韩建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条饿急眼了的狗。
他的姿态是摇尾乞怜的,但那双血红的眼睛却是狰狞的,似乎随时要扑上来一口咬死王雪梅。
王雪梅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此时,再跟他拉拉扯扯那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不是在找什么公道,压根就是对自己的刁难。
“老巴,带上这孙子,我们走!”
王承岳喊了一声。
老巴捋了一把乱糟糟的络腮大胡,“家主,这么近的距离,就没必要再骑马了吧?我直接把这孙子扛过去就行。”
“扛什么?老巴你力气很多吗?拖着吧!”王雪梅淡淡说道。
老巴嘿嘿笑了起来,“还是四小姐的主意好。”
“娘子,娘子,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们尚未和离,我还是你的夫君,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韩建急声吼道,但没嚷嚷两句,就被老巴强行套上了麻袋,喊叫声也变成了难以听得清楚的鬼哭狼嚎。
将麻袋口束紧,老巴将马鞭绑在了上面,手持着另一端将韩建拖出了二道院门。
一路尘土飞溅,王雪梅前几日才洒水夯实的地面被犁出了几道清晰的痕迹。
王雪梅低头看了一眼,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个愚蠢的东西,居然拿手和脚去抠地面试图阻止老巴。
也不知道他的指甲还有没有好好的长在手上。
王承岳也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安步当车,和王雪梅一道去了韩西山家。
在王家沟这个不大的山村里,各家各户离的都不是很远。
韩西山家差不多是在村子的中心,绕过那成片的杏树林,就能看见韩西山家的三进院子。
这是村里最奢华的一套宅子,三进,还带下人房。
只不过,如今他们家的下人房里并没有住下人,听说放的是韩西山的活寿(做棺材的板)。
王雪梅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韩西山家的院子里人声鼎沸,听起来似乎极为热闹。
王承岳看了一眼王雪梅,摸着下巴上刚冒出来的青须轻啧说道:“小妹,韩西山这该不会已经张罗上成亲的事情了吧?”
“有可能,那老货大概也怕夜长梦长,想尽早把这事儿定下来。”王雪梅说道,“韩西山这些年一直惦记着想娶个年轻的,人老心不老,但可惜钱袋子瘪了些。”
“一个没钱的老东西,可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过来受活罪。如今猛地逮住了徐舒这个贱人,他们可以说是破锅配破盖,刚好配上了。”
“徐舒虽然也是奔四的人,但长的却还算娇美。韩西山怕是早就乐疯了,巴不得立马拜堂成亲,趁着徐舒对他有所求,把这件事赶紧定下来。”
王承岳轻笑了一声,“老牛要吃一口嫩草,还真是浑身都使点儿死力气,为了这个寡妇,他连我们王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走,我们进去瞧瞧。”
王承岳大步走进了韩西山家的院子。
一进院里靠着下人房、杂物房的地方,一群妇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和面的和面,蒸馍的蒸馍,连空气中都是食物富裕的味道。
看到忽然出现的王雪梅一行人,那些妇人齐刷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像是那泥偶一般瞪着眼睛看了过来。
王雪梅一眼扫过去全是熟人。
还有几个前日里刚被周羡问候过祖宗,被骂的炸了毛的。
王家沟的韩家虽是一个宗族,但宗族里面也分远近。
目前主要有三房人。
王雪梅和韩二爷以及其他的几户是大房主脉。
韩西山这边算是二房。
三房的人在村里比较少,只有四五户。
据说当年战乱的时候,韩家效仿大族分过阴阳脉。
三房的人大部分都被分了出去做了阴脉,也就是改名换姓,换个姓过活,等天下太平了再认祖归宗。
但这些年过去了,也没见出走的阴脉再回来。
如今在韩家内部,二房是人口最多,势力最大的。
王雪梅这一支主脉人丁也比较寡淡,跟三房差不多。
关于韩家的主脉、支脉这三支或者三房的说法,到底是从哪个祖先身上开始算的,王雪梅也不了解,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她也就这么叫。
王承岳走过去,掀开用白布盖着的筛子,从里面拿了一个拳头大的粗粮馍出来,“哟,还点了梅花的啊?还真是要办喜事呢!”
他用力咬了一口,眼神睥睨的环顾了一眼周围,喊道:“这么多人站在这儿就没一个活的是吗?劳资作为客人登门,就没人出来看一眼吗?”
“你们这到底是准备办喜事还是白事,韩西山那老货是不是死了?”
“姓王的,你不在你们王家塬上呆着,跑我们王家沟来撒什么野?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就上你们那塬上找野狗商量商量再生一个王雪梅那样的狗贱人出来。”一个妇人忽然冷声喊道。
王承岳扫了一眼,抖手一马鞭抽了出去。
啪!
马鞭如蜿蜒的灵蛇在空中一个抖擞,精准的抽在了那妇人的身上。
“没问你话,你就最好老实点闭上你张臭嘴,小心我把你剁成臊子给韩西山的喜馍里加点料。肥肉相间的肉夹馍好吃的紧,你没吃过不要紧,我可以用你让别人尝尝。”
妇人疼的尖叫了一声,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来。
但只是往前扑了一步,她就生生止住了脚步,捂着脸颊,连脑袋都低了下去。
愤怒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怯弱是本性。
王雪梅默不作声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抄起她们用来抬蒸笼的木棍,缓走两步,忽然抬手一顿乱棍招呼在了那妇人的身上。
周围的几个妇人围上来还想围殴王雪梅,被王承岳一个眼神,生生止住了步伐,无人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雪梅疯狂甩动棍子。
“他七婶,你老护着头干什么?别怂啊,扑上来咬我一个试试看!刚刚骂的不是很凶吗?怎么这会儿忽然间哑巴了?你个狗娘养的东西,难道一点都没有继承狗的凶性?”
刚刚那么粗俗不堪的话都从嘴里蹦出来了,可此刻这妇人却好像没了任何的脾气,只是抱着脑袋连一下反击都没有。
“住手,韩王氏,你又发什么疯?”
一道喝声忽然从二进院的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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