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李宽白了他一眼,“你只看到了这些机械和材料的好处,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许敬宗道,“最重要的问题?臣愚钝,还请殿下指点。”
“人啊!工人和技术人员啊!”
李宽揉揉太阳穴,“本王拥有的技术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技术发展和人才培养是同步进行的。”
“本王把技术给老头子,没有配套的懂设计、维护、管理和操作的人手,根本玩不转的。”
“你只看工坊里造的是什么东西,能看出个鸟来啊!”
许敬宗心里大叫冤枉。
你以为我愿意来干这种活儿?
还不是皇帝信不过其他人!
“殿下,看还是要看得,能看出什么来,或许圣人并不在意。”
楚王带他进工坊了,他就可以跟皇帝交代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懂技术吗?
他硬着头皮来,就是这么个事,他努力记了,报上去便跟他没关系了。
李宽见他还要继续,也没拒绝,直接带他去了工坊的核心区——炼铁工坊。
而且是二期的刚刚投入生产的产线。
老许也不嫌热,愣是把高炉添料、清渣、出铁、炒钢、浇筑、拉伸塑形、退火、修整包装的整个钢铁的生产流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李宽都困得不行了,跑到工坊办公室睡觉。
等他醒来时,发现老许还在盯着炼铁坊的生产过程。
见李宽过来,许敬宗抹抹头上的汗水,问道,“殿下,何管事说别院有三座高炉和两条产线,全力生产的话,可以抵得上整个关中的铁产量,不知是真是假?”
李宽见他的脸色不对,便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何不求说得不准确,别院的两个炼铁坊如果可以全力生产,钢铁的年产量应该抵得上大唐其他所有地区六成的产能。”
“嘶……”
许敬宗倒抽一口凉气。
他亲眼看着一座高炉一天不到便出了近一万斤的铁水,两个炼铁坊三座高炉如果都是这个水平,楚王府每天就能产出三万斤的铁!
三万斤的铁啊!
这是什么概念?
关中的几处官营炼铁坊每天才能炼多少铁出来?
一个楚王府的铁产量真的可以抵得上整个大唐六成的铁产量了!
他正想问问楚王炼如此多的铁做什么,楚王又给了他两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你看到的并不是三座高炉的所有产能,事实上,萍乡冶监还未完全恢复,选矿场的规模太小,炼焦场的产能也上不去。
没有足够的原料,缺乏足够的熟练工人,三座高炉都只是开了不到一半的产能,勉强维持着炼铁坊高炉和产线的运行,不至于停机而已。”
“还有,别院炼铁坊目前主要生产的是钢筋和生铁,钢和生铁各一半吧,熟铁基本上停产了。”
许敬宗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每日三万斤铁水居然只是不到一半的产能?
如果原料和人手跟得上,楚王府的钢铁产量岂不是比整个大唐还多!
更过分的是,这些产量里竟然有一半是钢!
这正常吗?
这很不正常啊!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殿下,您要如此多铁料做什么?特别是那么多的钢料!”
“废话,当然是用来造桥建房子修水利啊,难不成用这些东西造反?”
李宽的轻描淡写让许敬宗心脏骤缩,“殿下,您别与臣开玩笑,臣很认真!”
去特娘的造桥建房子修水利!
谁家修这些要用钢铁的!
手握利器,杀心自起。
你手里握着这么多的钢铁,想造反不是轻松加愉快的事?
李宽一脚踢他屁股上,骂道,“你认真个屁!”
“本王最讨厌你们这种屁都不懂却喜欢无端揣测的家伙!”
“本王翻盖王府,一个工程就用了一千多吨钢筋和钢板!”
“南山水库大坝、几条支流上的水坝、桥梁,哪个不比本王修王府用的钢材多?”
“特娘的,这么多钢铁材料本王不自己炼造,能指望谁?”
“大唐每年的钢铁产量才几千吨,全大唐的炼铁炉都供应岳州都督府也不够塞牙缝的!”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惦记萍乡冶监?本王还打算直接在那边建五座高炉呢,不然岳州的那些工程什么时候才能完工!”
“真的?”许敬宗不太相信他的说法,“凡事眼见为实!”
李宽捂脸。
娘希匹,这些外行干别的不行,给老子添堵是一堵一个准!
好,你不是要眼见为实吗?
老子成全你!
“何不求!”
“小人在呢!”
“带这家伙去码头工地,给他一柄锤子,让他砸水泥柱子,一整根,什么时候砸完什么时候放他走!”
李宽甩袖而去。
许敬宗一脸的迷茫,“殿下这是何意啊?”
何不求一脸的幸灾乐祸,“许文学,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砸水泥柱子,啧啧,青壮小伙都费劲呢!”
不等老许再开口,何不求便叫来几个工人,把他架到了工坊后面的新建码头去砸浇筑好的栈道桩子……
老许不想砸的,奈何身边围着几名壮汉监工,他可不敢扎刺。
别院的人可都是只听楚王的,他要是敢撂挑子不干,这几个壮汉就敢把他埋栈桥下面。
老许这一砸便从晚上九点砸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用锤子砸一根比他腰还粗,两米多高的钢筋水泥柱子,那画面,那酸爽……啧啧!
到了他也没有完成楚王交代的任务。
不过一夜受苦,让他搞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楚王没骗他,那些钢铁真的是用来搞工程的。
第二,楚王是个超级败家子,谁家好人用钢铁建工程啊!
那特么的是钢铁吗?
那是黄澄澄的铜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真的搞不懂楚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厚着脸皮,拖着疲惫的身体求见楚王。
李宽嘴角带笑,“哟,老许身子骨不错啊,砸了一夜的柱子都没累死呢!”
许敬宗暗骂楚王无良,嘴上却道,“殿下,臣这回真的涨见识了,臣不该无端怀疑殿下!”
“只是臣不懂,殿下为何不用木料和石料代替那些钢筋混凝土?”
李宽道,“很简单,木料造的桥过不了重载的大车,经不住河水的冲击,石料建造的效率又太低,无法建造超大型的受力体。”
许敬宗道,“多谢殿下解惑,臣受益匪浅!”
“你真懂了?”
“不懂。”
“不懂你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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