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杨茂善很熟悉吗？”
方野问道。
金骡子打了一个饱嗝。
说道：“也还算熟悉吧，当年他担任刑侦大队大队长的时候，我落在他手里几次，后来他就让我帮他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说道：“我刚才说的身上有好几条人命这种事情，是我吹牛的，是……是我用来吓唬您的，根本没有的事，杀人这是第一次，也不是我动手……我只是帮着牵线而已……野哥，我这真没骗人。”
“那你帮他主要做什么事情？”
方野接着问道。
金骡子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很特别的事情，我记得……大概有一年了吧，那个时候，他让我跟踪过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想……好像叫尹志平，不对，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尹志晖？”
方野问道。
金骡子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尹志晖，我跟踪了好几天，不过他没让我动手，也没让我干什么，我只是把我跟踪到的行踪如实报告给他，后来听说这小子死了，不过，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不是我干的。”
现在又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尹志晖的死，跟杨茂善之间也是有关系的。
梅九洲之前的调查，虽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结果。
但是，这条线还有这个方向是对的。
“还有呢？还有什么事情？”方野问道。
金骡子说道：“还有就是送货去横门镇的一个采石场了，这个事情倒是经常干，一般一个月一次。”
“送货？什么货？”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货，反正挺神秘的，每次电话联系我，让我到某个地方去开一辆厢式货车，每次都交代我，要把车子送到横门镇采石场的田……田什么来着……”
“田一龙。”
“对对对，是这个采石场的田一龙跟我交接的，我把车开到采石场之后，就把车子交给他了，然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件事你做了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时间了，我也不记得这样开了多少次了，反正每去一次，我会在车上收到大概三五千块钱，算是我的酬劳。”
对于这件事，金骡子是对答如流的。
很显然，他第一没说谎，第二因为经常干，所以记忆很深刻。
方野皱着眉头想了想。
问道：“三年了，你一次都没有打开看过，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里面是什么，我根本不感兴趣，再说了，这个车是公安局副局长叫我开的，就算里面是毒品我也不怕啊，不过……我感觉里面应该是人。”
“人？”
听到这个话。
方野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运送的人，为什么要用厢式货车呢？
金骡子说，大概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
他跟往常一样，接到了杨茂善打来的传呼之后，就到传呼机上标明的地方去提车。
这个提车的地点，每一次都不一样。
钥匙会放在驾驶座的轮胎下面。
他开上车就能走了。
开到半路的时候。
由于肚子突然有点疼。
他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进树林接手去了。
等到他回到车旁边的时候。
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
他就贴着耳朵，靠近了车厢，这才发现，这个敲击声，是从车厢内部发出来的，当时他其实很想打开车厢看一看的。
不过，因为车子是上了锁的。
所以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
金骡子只能再次把车开走了。
想着里面不管是什么，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能把货送到，把钱赚到手就可以了。
金骡子算是杨茂善手里的一把刀。
用他做一些自己不能出面的事情。
其他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足挂齿，唯一让方野感觉到不正常的，还是这一两个月往采石场送的一趟车。
这里面应该是玄机最大的地方。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处理完别的监房的打架事件之后，看守民警也来了。
这一次，金骡子在监房不敢嚣张了，方野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下的那个阿呆，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
监管民警突然走到了门口，对着里面喊道：“方野，见律师。”
律师？
听到这个喊话。
方野从铺板上跳了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外面取得联系了，没想到，这么快律师就来了。
一个犯人被押送到看守所之后。
并不是说他的罪名就被定性了。
这中间，是有一个极其繁琐的过程的。
公安机关在完成了搜证工作之后，要将搜集到的证据提交到检察院，检察院在同一批准之后，才算是正式逮捕。
这个时间累计起来，一共是30+7天。
如果三十七天，还没有被检察机关正式宣布逮捕的嫌疑人，看守所就不得不释放了。
在这个拘押的过程中。
除了检察院和公安机关的人，唯一能跟他见面的，就只有律师了。
就算是家人，也不可能在法院没有判决之前，跟嫌疑人见面。
来到提审室的时候。
林芊语已经坐在里面了。
跟之前自己预料的不错。
代理律师果然是林芊语。
看守所民警给方野固定在审讯椅上之后便离开了。
林芊语看着面前的方野，然后眼睛上斜，方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一个监控。
看守所的提审室里，所有的画面和对话，都会被监控下来。
“方野你好，我是你的代理律师，我叫林芊语，这是委托书，你签个字。”
林芊语很正经地说完了这番话之后。
便站了起来。
将一张纸，从铁栅栏这边递了过来。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铁栏杆。
方野接过那张纸。
果然，这是一份很正式的委托书，大概的意思，就是委托林芊语为代理律师。
第一页没什么特殊的。
他疑惑地打开了第二页，拿起笔刚要签字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签字的那个位置，有一行用铅笔写下来的小字，很小很小的字，如果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的那种。
“昨天晚上，杨茂善被杀，死在了家里。”
一共只有十来个字。
短短的一行。
方野的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那种震惊是突如其来的。
在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整个人嗡嗡的，甚至于有些恍惚。
杨茂善被杀了。
今天林芊语过来，他就是想要让林芊语带话出去，说杨茂善有很大的问题，让梅九洲等人暗中调查一下。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刚刚确定了杨茂善的嫌疑，他居然也被杀了。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方野的脑子里，此刻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他现在在看守所里，杨茂善的死，自然不会跟他联系到一起。
可是，到底是谁杀了杨茂善呢？
这个杀人的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笔，写了一行字：“西西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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