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野，你别狂，我说过了有你的好日子过……”
玩嘴皮子，纪樊军显然不是对手。
不过，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些话，都是有实现的一天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
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循着声音看过去，他看到一个中年人背着手，好似散步一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人，纪樊军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主动迎了上去，客套地说道：“阙主任好。”
他所说的这个阙主任，是省纪委党风政风监督室的主任阙文。
阙文朝着纪樊军点了点头。
说道：“纪处好。”
“阙主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办公厅转转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樊军热情地说道。
阙文连连摆手，说道：“路过，路过……”
眼睛一瞟，就看到了已经把门打开的方野，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刚才还是严肃的脸，现在突然涌出了笑容来，朝着方野迎了过去，喊道：“方秘书，原来方秘书您的办公室也在这里啊……”
什么意思？
阙文对纪樊军是冷冰冰的，可是对方野，却显得很殷勤？
看着阙文跟着方野一起进了办公室，纪樊军还没反应过来呢，走廊口，又出现了一个中年人，正是政策法规研究室的主任赵渡。
“赵主任……”
纪樊军刚刚喊出口，赵渡就对着纪樊军问到：“纪处，方秘书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谁？”
“方秘书啊……”
赵渡又问了一遍。
不明所以的纪樊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看到阙文从方野的办公室出来了，一边出门，一边还恭恭敬敬地说道：“好的，方秘书，您先忙，您先忙，我们改天再约……”
他这边刚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赵渡。
又马上凑了过去，敲响了方野的门……
阙文，赵渡，都是省纪委的中层领导。
级别也都不算低。
可是他们现在，却趋之若鹜般地找上了方野，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纪樊军摸不清头脑的时候，后勤处处长关东亮从远处跑了过来，一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纪樊军，连忙拽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拽进了纪樊军的办公室里。
气喘吁吁地把门关上之后。
关东亮问道：“纪处，你还没得罪方秘书吧？”
“什么意思？”
纪樊军愣了一下问道。
关东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打听过了，今天的会议上，张副书记完败，我听说了，常书记通过了对万利建筑调查的决定，我还听说，今天的会议上，王副书记等人，都是一败涂地啊。”
“你说什么？一败涂地？这怎么可能？常书记才来几天，谁会支持他？”
对于关东亮的话，纪樊军是不相信的。
他当过常大勇几天的秘书，也跟着一起参加过两次常委会，前两次的会议上，常大勇哪次不是跟着张晟的节奏来啊，难道这才过去几天，所有的形势就逆转了？
可是联想到阙文和赵渡对方野的态度。
关东亮的话似乎又变得可信了。
“我去找薛副书记问问看。”
很显然，纪樊军是不死心的。
刚准备要出去，被关东亮给拽住了，说道：“纪处，我劝您暂时还是不要去了，现在几位领导都在气头上呢，您要是去了，估计要挨骂……”
纪樊军听到这个话，不敢轻举妄动了。
眼神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沙发上。
想到刚才跟方野那些大不敬的话，多少是有些后悔了。
自己本想着常大勇肯定是要被张晟压一头的，可是现在呢……
约莫半个小时后，方野接到了常大勇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方野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进了常大勇的办公室，就看到他有些生气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呢。
这边方野刚把门轻轻关上，本来呆坐的常大勇就将手里的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直接就碎开了。
“官官相护，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常大勇愤怒之余喊出来的话。
很显然，对于高伟雄的暗示，他已经领悟了。
“领导，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嘛……”
方野走上前，再次取了一个杯子出来，帮着清洗了一下，送到了常大勇的面前。
“方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高洋水库案不让调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张晟那帮人都反对我调查，搞了半天，这个万利建筑的背后，居然跟高伟雄有关系！”
说这句话的时候，常大勇是咬牙切齿的。
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在他的身上，方野看到了郭岳峰的影子。
“领导，您被高省长叫走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跟万利建筑有关。”
方野说道。
常大勇摆摆手，是示意方野说的意思。
方野便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王曾齐跟他说的“悄悄话”，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
常大勇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话就是让你转告给我的，高伟雄在跟我谈话中没有说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是给我暗示却是一大堆，什么高洋水库是重点工程不能耽误，什么万利建筑对西华市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不能卸磨杀驴之类的……这些话我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这些埋怨的话之后，常大勇有些气馁，悠悠说道：“本以为常委会通过了对万利集团的调查，就可以好好办掉这个案子了，现在看来，又增添了十分难度了，我要是办了邱延明，督导组的事情，那根本是想都不用想了，我要是不办邱延明，那我就是一个笑话了，接下来，想要在纪委的层面上通过一些事情，也是有很大的难度了……”
看来，常大勇不仅是有些手腕的。
对局势的分析也是头脑很清晰的那种。
说到这里。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方野，问道：“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万利建筑下面的工程会发生事故的？”
“领导，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告诉您的，您不知道，远远比知道要好。”
方野的这句话。
已经在跟常大勇释放一个不寻常的信号了。
那就是这两个地方突然发生事故，是跟他有关的。
的确。
这两场事故，都是人为的。
目的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到作用，至于是谁做的，不用想也知道了。
既然是人为的，就要承担责任。
一旦东窗事发，常大勇也会受到牵连，可是如果他压根就不知情，事情的性质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常大勇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懂了方野的意思。
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他原本以为方野年纪轻，做事并没有那么牢靠，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手腕，远超他的年龄。
“那刘印亥呢？”
常大勇问道。
方野微微一笑，说道：“领导，还是那句话，是人就有弱点，我不过是找到了刘印亥的弱点而已，这个人是可用的，希望领导以后重用……”
“好，既然你说可以重用，我肯定是会重用的，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万利建筑上，高省长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暗示，接下来，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破局？”
常大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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