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根本听不懂。”
焦岩年从余长河的话里，似乎听出了某些意思。
他刚要坐上车。
余长河一把拦住了他。
这里是省委大院的停车场。
会议开完之后，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余长河若不是手里拿捏了什么，他是不敢这样对待焦岩年的。
“你想干什么？”
焦岩年问道。
余长河笑了笑，说道：“焦书记可是一位人民的好书记啊，93年在名古县当县长的时候，你用铁腕手段，将一名涉嫌杀人的凶手送上了法庭，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吧，而且，那个小伙子还是自首的，啧啧啧，好手段，真的是好手段！”
他的话是模棱两可的。
外人听不出来什么东西。
可是，若是了解过当年震惊永安省的93年名古县灭门大案的人，就该知道，余长河说的是什么意思。
1992年。
时年44岁的焦岩年从承天县宣传部调任名古县，担任名古县组织部部长。
1993年中旬。
焦岩年在前前任常务副省长钱青玖的扶持下，被提拔到了名古县县长的位置上。
从组织部部长直接提到县长。
并且还是在一年的时间里。
这种提拔，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已经是火箭般的晋升。
焦岩年其实并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
44岁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副处级的干部，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可是，当时的他，为什么会被突然提拔到县长的位置上呢？而且，还是在常务副省长的提拔下。
这里面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他被提拔县长的前一段时间，名古县发生了一起灭门大案。
一家四口在一个晚上被杀，这个案子的残忍程度，当时轰动了整个永安省。
那是1993年8月份的一个下午。
名古县双井村村民朱林从地头干完活刚刚回来。
经过邻居朱荣富的家门口，忽然感觉到邻居家的院子里，传出来一股恶臭味。
那股味道很难闻。
只是用力嗅了一口，朱林就感觉要吐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过朱荣富一家了。
朱荣富一家一共四口人。
年近中旬的朱荣富夫妻两个，还有朱荣富的老娘，以及朱荣富的女儿朱雪梅四人。
朱荣富夫妇平时的工作就是务农，种种水稻蔬菜以及茶叶，收入虽然很微薄，但是在双井村这个地方，也是常态。
老娘早年因为摔过一跤，摔断了一条腿。
一直都是卧病在床，由朱荣富的妻子王桂芳负责照顾。
女儿朱雪梅当年20岁，在镇子上的一家制鞋厂上班。
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性格温顺，勤勤恳恳，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俏丫头。
双井村是山村。
住户都分得比较散。
他们所在的房子周围一共三户。
除了朱林一家之外，还有朱荣富以及另外一家人。
另外一家人早些年就搬走去了城里，也就是说，方圆五十米之内，他们是朱荣富唯一的邻居。
去年的时候，因为朱荣富家翻盖新房，两家人因为土地的问题吵过一架，这一年的时间里，两家人之间很少有来往，就算是见面，也是低头不语，从来不会说一句话。
朱林虽然感觉有问题。
可是碍于两家人之间的“仇恨”，也没当回事。
回到家里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以前就算两家不和睦。
每次出门干活的时候，也总是能见到人的，但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确没见到朱荣富家里有人出来。
思虑再三之后。
他还是打算去找村支书朱杨华说明情况。
朱杨华听说了之后，也是相当重视。
立马就组织了四五个后生来到了朱荣富的家门口。
刚到门口，六七个人也闻到了这股恶臭，当时朱杨华就觉得出事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人翻进了朱荣富家的围墙里，跑到内屋去一看，当时那个小伙子就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接着。
名古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接到报案，立刻赶赴现场。
毫不夸张地说。
朱荣富家见到的场面，是名古县公安局刑侦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凶杀案。
一家四口。
全部毙命。
而且每一个人的死状都很惨。
先说朱雪梅。
20岁的朱雪梅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发现尸体的时候，虽然已经开始腐败，但是尸体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她的手脚被捆在床头，呈现一个“大”字形，嘴巴里还塞着自己的内裤，眼睛瞪得老大了，后来经法医鉴定，朱雪梅是众人中最后一个死的，她的死因是缺水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她是因为被绑在床上脱不开身，活活渴死的。
在临死之前。
朱雪梅应该是用力挣扎过的。
因为她手脚被捆缚的部位，皮肉几乎都被磨破了，可惜，绳子系得太牢固了，一直到死，她都没能挣脱开。
更重要的是。
朱雪梅在临死前，应该是被人侵犯过的。
她的母亲也是死在朱雪梅的卧室里。
人靠在墙壁上，坐在地上。
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一道很深的伤口，应该是被某个锐器划过，直接将大动脉划破的。
眼睛瞪得大大的，无助地看着床上的女儿。
可惜。
她没能从地上站起来，有可能坐下来没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和断气死亡了。
第三名死者就是朱荣富了。
他死在了朱雪梅的方野跟他们房间中间的客厅里。
这是农村很简单的一个客厅。
中间放了一张八仙桌。
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神仙的画像。
画像前面是一张供桌。
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朱荣富的尸体趴在最中间的那张八仙桌上。
后背上被砍了多道伤口，显然是某种锐器砍的。
可是这不是他的直接死因，他的直接死因是供桌上那个沾满血的香炉，后来的法医鉴定之后，证实凶手的确是用香炉砸向了朱荣富的脑袋，导致了他的直接死亡。
第四名死者。
便是朱荣富的老娘了。
她的死最为诡异。
之前就说过，朱荣富的老娘是一直瘫痪在床的。
好几年了，她都没有下过床。
而她住的屋子，位于院长的侧面。
是一个相对老旧的砖瓦房，一共两个房间，左边一个是杂物间，右边一间小小的房间，就是朱荣富老娘的住所。
朱荣富的老娘是被吊死的。
就是那种上吊的意思。
一根从墙壁上扯下来的电线，直接穿过横梁，一头拴住了朱荣富的老娘，一头直接挂在了床头上。
这种“上吊”的方式，很显然是人为的。
很快。
法医就对死亡时间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这个灭门案发生在三天前，最长不会超过五天。
案发时间被锁定了之后，就要判断杀人动机了。
现场这个状态，在一个普通人的眼里看来，一定是奸杀案。
很简单，第一，朱雪梅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美人，第二，朱雪梅在临死前，也的确遭受过侵犯，只不过对方是有备而来，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某个男人的生物学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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