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的烟瘾应该很大。
因为从进来到开始，他几乎一直在抽烟。
“程队，今年多大了？”
方野点燃了烟问道。
程浩自嘲一般笑了笑，说道：“快四十了。”
“一直在刑警队工作？”
方野问道。
程浩又续了一根烟。
说道：“24岁从警，在梅湖派出所工作了十几年，后来还是向书记给了我机会，要不然的话，估计得在那地方待一辈子。”
难怪向道权能命令程浩帮自己，两人之间，是有一些渊源的。
“你一直在梅湖派出所工作？95年的时候，你也在吗？”
“在啊。”
程浩有些纳闷地说道。
方野沉思了一下，说道：“之前电池厂有两个副厂长，电池厂倒闭那年，第一副厂长常磊因为车祸而死，第二副厂长高卫兵溺水而死，这两件事你知道吗？”
程浩想都没想，说道：“那肯定知道啊，不过常磊出事的地点在桐光区，不在咱们丰余区，高卫兵溺水我是知道的，就是淹死在梅湖里面的，我当时就在现场参与了打捞。”
“对这两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方野问道。
这个话，让程浩有些奇怪。
但是既然这么问，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陈浩思索了一下。
说道：“当时对高卫兵也进行了尸检，他符合溺死的症状，而且高卫兵这个人啊，本来就喜欢游泳，只是他死的时候是冬天，那个时间段，很少有人去梅湖冬泳，当时大家比较倾向于高卫兵刚刚丢了工作，心情郁闷，所以去冬泳的。”
95年的案子。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时间了。
想要从这些案子中找一些蛛丝马迹。
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方书记，这么一说的话，这个电池厂的确还挺玄乎的，四个副厂长死了三个了，这个冯普光，好像之前也是电池厂的副厂长，那时候大家都说电池厂的地方不干净，看来还真有这个说法的。”
“不干净？什么意思？”
方野问道。
程浩嗤笑了一下。
说道：“方书记，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哈，反正我们现在在等结果，我就当闲聊了，你也别当真，毕竟那个时候，是大家口口相传的。”
“你说，我不上纲上线。”方野说道。
程浩又接了一根烟，说道：“除了这几个副厂长之外，电池厂的一个封闭的水井里，也发现过一具无名女尸。”
“哦？你详细说说看。”
方野一下子来了兴趣。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浩就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当时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清楚了。
程浩说，大概是在电池厂倒闭的前一两年。
当时的电池厂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困难中，工厂里发不出工资，很多人都面临了无米下锅的困境。
每个工厂，都有一些蛀虫的。
当时电池厂就有一个仓库管理员叫朱发财。
这个朱发财啊，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本来就是靠着关系进了电池厂，当了这个仓库管理员，每天都是混吃混喝的那种人。
后来电池厂面临困境。
朱发财手里没钱了，便打起了仓库的主意。
他趁着天黑，将仓库里一些值钱的金属、原材料倒卖出去，也赚了不少钱。
可是这笔钱哪里够花啊。
渐渐的，仓库里无货可买了，朱发财盯上了仓库后面一个水井的井盖。
这个井盖是铸铁的，很重，朱发财趁着月黑风高夜，骑了一辆三轮车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井盖搬上了三轮车。
一切搞定之后。
朱发财已经筋疲力竭了。
他想着坐在井边休息一会。
休息的时候，闲来无事的他，用手电筒朝着水井里面照了一下，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
这并不是一个很深的水井。
而是一个干涸的死井。
只见目之所及的井底，有一具骨骸，好像正在看着他一般。
当时就吓得他魂都丢了。
也顾不上什么井盖了。
朱发财跌跌撞撞跑到了距离并不算太远的梅湖派出所报了警。
接警之后的值班民警，迅速赶到了现场，说来也巧，当时的程浩就是带队的警长。
赶到现场之后。
程浩在队友的帮助下，潜入到了干涸的井底。
这才发现，井底下躺着的是一具女尸。
判断的依据一是因为盆骨，二是因为长发，三是因为衣服和高跟鞋。
这种案子，派出所方面的能力不够，程浩只能上报给了分局的刑警大队，刑警大队当天晚上就赶到了现场，将那个骸骨打捞了上来。
“当时井底的东西都被打捞上来之后，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啊，尤其显眼，后来厂区的人都在传，说这个女人死在井底，怨气很重，果不其然，这副骸骨发现没多久，电池厂就宣布倒闭了，大家都说是因为朱发财将怨气放了出来，导致了厂子经营不善，再后来，两个副厂长都出了车祸，大家也都说是跟这个女人的怨气有关。”
红色高跟鞋？
女人？
方野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问道：“这个死者的身份，后来确定了没有？”
程浩摇了摇头。
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案子后来被分局刑警大队接管了，我们也没多问，当年的刑侦技术也不高，这个您也知道，大概率是不了了之的，不过在我看来，这起案子谋杀的概率比较高，毕竟那么重的井盖盖在上面，一般女性要自杀，肯定也搬不动。”
的确。
在那个技术并不发达的年代里。
很多失踪案，刑事案件都是没办法侦破的。
并不是因为警方的无能。
而是因为条件的限制太多了。
方野对那些乱力怪神的东西并不太相信，他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具女尸的发现，让他突然联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杜瑾。
当然，两者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联系，他不敢确定。
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线索，或许也应该重视起来。
“程队，我拜托你一件事行吗？”
方野说道。
程浩笑着说道：“方书记，这什么话啊，谈不上什么拜托，您有什么任务，直接下达就行了。”
“我想要你帮我找一下当年刑警大队接警和处理的档案，也就是这个红色高跟鞋女尸案的，但是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黄嵘，你们的局长。”
“这……”
这样的条件，让程浩多少有些为难。
但是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方书记，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拿到，但是我去试试看。”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方野刚刚说完。
外面的楼梯上，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的刑警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说道：“程队，配送记录拿到了。”
程浩从那个刑警的手里接过纸。
扫了一眼之后说道：“方书记，最近的配送时间，是半年前。”
“半年前？”
方野一愣。
接过了那张纸。
果然。
煤气公司的记录显示，冯普光家的最近的一次配送，还是去年的7月份，算起来，已经不止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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