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那群商贩是震惊的话，那陈政等人，就是惶恐了。
毕竟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
刚才他们如果真的把谢占波强行带走了。
那事情会怎么发展，他们也不敢想象了。
“告诉我，是谁让你做的这些事情，又是谁给你的钱？”
方野的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他并没有停下来。
而的对着谢占波继续问道。
此时现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
这三个副厂长，可以说对谢占波都是有恩的。
他要杀死这三个人，肯定是有理由的。
谢占波的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了恐惧，他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我不能说，如果……如果我说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此时的方野，已经猜到一些什么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怕说出口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会遭殃对吗？毕竟他们两个还在那些人的手里，是吗？”
方野说的话，让谢占波感觉到震惊。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点了点头。
“谢占波，你连续杀死了三人，可是所有的好处，都让你妻子和儿子占了，我们也可以认为，这两个人，也有参与谋杀，如果你说出了真相，反倒是救了他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你的同案犯。”
方野说道。
谢占波急了。
连忙说道：“不，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也没参与杀人，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方野摆摆手。
说道：“你为了维护家人，当然会这么说，可是，你杀人赚取到的好处，的确都让他们占了啊，所以呢，他们不管知不知情，都是同案犯，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
方野转身看向了程浩。
说道：“程队，以故意杀人罪，立即抓捕谢占波的妻子和儿子。”
程浩应了一声。
刚要转身离开。
谢占波终于绷不住了，喊道：“不关他们的事，是厂长叫我干的，是厂长叫我干的，我每杀一个人，他都会给我一笔钱，是他让我干的。”
轰！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现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甚至有些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说的厂长，是曾经兴华电池厂的厂长李竹鸿吗？”
此时的方野，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真相好像一张大幕一般，开始在眼前缓缓展开了。
谢占波迟疑了一会。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李竹鸿厂长让我干的。”
“谢占波，你不要乱说话，你这样乱说话，是要害死人的。”
陈政听到李竹鸿这个名字之后，也是相当震惊。
可是，身为李竹鸿的利益同盟，他知道不能让谢占波继续说下去了。
便马上出言提醒。
方野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顿了顿，说道：“阿皓，帮我把陈区长请出去！”
“是！”
阿皓接到命令之后，就来到了陈政的面前，对他伸了一下手，还算礼貌地说道：“陈区长请！”
“方野，你什么意思？我是丰余区的常务副区长，我有权力站在这里。”
陈政叫嚣道。
方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权力，是我说了算，我说你有，你就有，我说你没有，你就没有，你自己走出去，或许还体面一点，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跟黄局一样，被抬出去，你自己选。”
“你敢？”
“我敢不敢，你可以问问黄局。”
方野说道。
黄嵘听到这个话，低下了头。
陈政喉结动了好几下，面对方野的眼神，他还是不敢冒险。
一甩袖子，说道：“方野，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他也的确需要马上离开了。
因为这里发生了极大的变数，他必须马上回去通知相关涉及到的人。
陈政走后。
会议室里安静了很多。
方野对着谢占波问道：“李竹鸿为什么要你杀死这三位副厂长？”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人，我也不敢问，我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谢占波喊道。
方野点了点头。
猛地抬起头，用狠戾的眼神看向了谢占波。
问道：“你的第一次杀人，是不是在90年？”
谢占波听到这个话，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方野，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钟的样子。
谢占波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之前没杀过人，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常磊副厂长，那个时候的我……”
1995年。
电池厂宣布倒闭。
35岁的谢占波突然丢掉了工作。
失业，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刚进入电池厂的时候，谢占波是一个勤奋上进的年轻人。
后来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他没有了升迁的希望，每天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了，后来，他开始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渐渐的，也就迷上了赌博。
到1995年的时候，他已经欠了好几万的赌债。
因为自己有国企技术员的身份。
那些债主们也没拿他怎么样。
现在突然下岗了。
很多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债主催他还钱。
家里老婆孩子还要生活。
那个时候的谢占波，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甚至于一度想过要了结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厂长李竹鸿找到了他，提出跟他做一笔交易，只要他制造一起意外，让常磊死掉，他就能帮谢占波还清赌债，并且还能给他一笔钱。
谢占波刚开始肯定不敢。
可是他最后还是被李竹鸿洗脑成功了。
就这样。
他制造了第一起“意外”，这次意外很成功，常磊死后，被定性为车祸，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次逍遥法外，让他从生活的困境中走了出来。
谢占波不但没有内疚，反倒有些庆幸起来。
第二次让他杀高卫兵的时候。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同样。
这一次也很成功。
他获得了一笔钱，妻子也被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当时初中毕业的儿子，也被介绍到了昌兴建筑工作，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对两次杀人的愧疚心减轻到了最低。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并没有急着享受生活。
看到冯普光来找他，让他经营鱼摊，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就这样。
在长窝里菜市场经营多年，平时与人为善，跟大家相处得也很融洽，谁又能想到，这样凶残的一个杀人犯却大隐隐于市了呢？
昨天下午大概四点四十五分左右。
他又接到了李竹鸿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李竹鸿向他下达了弄死冯普光的命令。
享受了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谢占波其实并不想干，他尝试着让李竹鸿另寻他人，可是在电话里，李竹鸿警告他，如果不把冯普光干掉，那就鱼死网破，不但他不会有好结果，还会对他的妻子和儿子动手。
在这种压力下。
谢占波最终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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