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孩子和大人，只能选一个
霍景川仓皇抱着苏眠下楼，蓉姨看到楼梯上的血迹，大惊失色。
她连忙通知了霍老太太，跟在身后。
苏眠几乎是半晕厥状态，贝齿死死的咬着唇瓣，眉心紧蹙，显然是疼到了极点。
霍景川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对苏眠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擦掉了她额头上的冷汗，亲吻她的眉眼：“对不起，眠眠，对不起，我发疯了，对不起……”
苏眠耳畔嗡嗡作响，她抬了抬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手脚仿佛灌了铅，动弹不得。
霍景川红了眼，看向了司机：“快点！”
司机不敢耽误，一脚油门踩下底，直奔医院。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被硬生生缩短到了三十分钟，到了医院，霍景川抱着浑身是血的苏眠进了医院。
医生早已经等在门外了。
看到苏眠浑身的血迹，倒吸一口凉气，将她放在病床上，推入了抢救室。
霍景川站在抢救室外，垂下眼，满手都是血迹，是苏眠的血。
他不敢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感觉不到脸颊上的疼，心口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血肉，钻心的疼！
霍老太太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抢救室，看到霍景川浑身都是血，吓得差点晕倒。
“阿川，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闹到住院？
霍景川浑身僵硬，直直的看着抢救室大门，不发一语。
霍老太太撬不开她的嘴，看向了蓉姨，蓉姨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霍老太太满眼震惊：“阿川，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是孕妇！”
霍景川僵在原地，面对老太太的质问，说不出半个字。
蓉姨担心老太太身体，安抚了好一番。
楚家闻讯赶来，看到霍景川身上的血迹，楚翘坐不住了，猛地一把推倒了霍景川：“霍景川，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怀着孩子，你怎么能对她下手！”
这一推，霍景川直接撞在了墙上，脑子仿佛炸开了，一阵阵钻心的疼！
楚翘还想动手，被楚连城抱住了：“楚翘，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楚翘红着眼：“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哥，他们欺负眠眠，他们不是人——”
楚连城脸色也不好看，但当务之急，不是打架。
而是苏眠！
抢救室的灯亮了约莫半个小时，医生出来，霍景川立刻爬起来，“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有些怪异，“霍总，请跟我来。”
霍景川心口一颤，“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带着霍景川进了抢救室，确认没有其他人，这才道：“霍总，根据目前的情况，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
不能要？
霍景川耳畔传来了轰鸣声：“为什么？”
他的嗓音沙哑如同被粗粝砂石磨砺过，他甚至能闻到嗓子里冒出来的血腥味儿。
“之前少夫人的检查都很顺利，可这次入院，我发现，少夫人—体内，有一种毒素。”
“按照少夫人目前的情况，无法再孕育孩子了。”
“毒素？”霍景川一把揪住了医生的领口，满眼阴鸷：“你们之前干什么吃的，每一次检查都很顺利，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种毒素？”
医生被吓得喘不过气，酝酿一番：“霍总，这种毒素我们从未得见，之前一直没发现……”
“霍总，孩子真的不能要。”
霍景川猛的松开手，眼圈通红：“真的没办法了？”
“没有。”
医生知道霍景川比任何人都痛苦：“就算没有今晚，少夫人的身体也吃不消，最坏的结果是，都保不住。”
霍景川浑身一颤，他下意识按住了墙面，高大的身躯微微弯曲。
他伸手，捂住了眼，滚烫的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身后传来了机器的声音，滴滴滴的提醒着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好半晌，他哽咽着。
“孩子，拿掉吧。”
医生将手术同意书给了他，霍景川几乎是麻木着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垂着头，仿佛被抽掉了发条一般，缓缓走出了抢救室。
身后的医生们交换了眼神，走进了抢救室。
“准备手术——”
砰！
抢救室的门关上了。
霍老太太和楚翘第一时间看了过来，似乎在等待一个结果。
霍景川几乎是下意识牵动了嘴角，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孩子保不住了。”
楚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霍老太太倒退几步，瞬间红了眼，面对最疼爱的孙子，她颤抖着，骂不出半个字。
霍景川深一步浅一步的离开。
他不敢留在医院，不敢去想，苏眠醒过来，看到孩子没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更不敢想，苏眠身体里的毒素，到底是什么！
霍景川无边无际的走了很久，直到停在了某一个小区门口。
小区保安站得笔直，身后的大门上镌刻着几个大字。
“星汇天地。”
是他和苏眠买的房子。
他居然走到了这里？
霍景川出示了通信证，浑浑噩噩的上楼，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崭新的房屋。
窗帘，灯具，客厅里五万多的沙发，都是他和苏眠亲自挑选的。
他走进了最里面的婴儿房，粉蓝色调交织成一张网，仿佛要将他彻底溺毙！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性别，苏眠和设计师商量了，便设计了男女皆可的房间。
他走到婴儿床边，上面的标签还没摘掉，七千多的婴儿床。
苏眠付款的时候，很是心疼，但一想到，这是未来宝宝的床，她也释然了。
霍景川看着婴儿床，上面写了三个小字——霍知蕴。
这是他想出来的名字。
无论是男孩儿女孩都能用，苏眠也很喜欢。
她前些天，甚至去庙里求神拜佛，给他们的孩子求了平安符……
明明求过平安了，为什么还是没能平安？
霍景川伸手，抚摸着那三个小字，心口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整个房间弥漫着寒气，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许楠。
他几乎是木讷的，接起来，放在耳畔——
“霍总，手术结束了。”
“是一位小少爷。”
“已经成型了，您要看看吗？”
许楠的声音有些艰涩，霍景川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动，无数的悲伤淤积在喉头，他发不出声音，只是默默的挂了电话。
霍知蕴……霍知蕴。
夜色笼罩下来，电话铃声不断响起，霍景川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嘭的一声，甩上大门，直奔医院。
他要去送霍知蕴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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