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云禾大惊。
“当初死人谷的人是你,居然是你!”
她再次肯定的那人就是陆宴。
陆宴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道,“是我啊!”
“这也是真相,我是真的要把你永生永世的钉在鬼界,以后的千万年,你都只能在这里。”
“别怕,我让那些人都陪着你!”
“你——”
云禾震惊的听着他的话。
鬼界修士,都是不能在离开,永远都留在鬼界,陪着云禾。
云禾想要说很多话。
想要说更多的真相。
但是,陆宴却没打算在给她机会。
“忍着一点,现在虽然不疼,但是我离开之后,你还是会疼的。”
甚至会习惯这种疼。
云禾只觉得浑身都被钉在这个地方,和鬼界牵连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会回来救你的。”陆宴忙完最后一步,对着神智已经不太清楚的人说道。
但,一切都得是他还活着的时候。
云禾强撑着无法睁开的眼睛,拉着陆宴的衣袖,祈求道:“把她带出去,把我大师姐带出去!”
陆宴低声一笑,道:“当然,我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
“她可是我的人!”
云禾眼里最后的情绪是难以置信的。
但,她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鬼界大门在渐渐闭上,鬼界里的修士,鬼,都在逃命一般的疯窜,寻求能够逃走的机会。
而等云禾再次醒来的时候,人间的最后一丝光亮,她也永远看不见了。
陆宴抱着怀中的人,深深看了她紧闭的双眸,最终带着人离开了紧闭的鬼界。
从此以后,鬼门紧闭,在与人间没有一丝牵扯。
南边海域。
慕容枫是在一条破败的小船上醒来的。
海边,还等着不少的修士。
看到慕容枫醒来,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半年?”
慕容枫却抓到关键处。
她醒来已经半年后?
“对,仙子有所不知,半年前,魔君陆宴带着云禾仙子进了鬼界,鬼门关上,这魔头最后一个人离开了鬼界。”
“而且,这魔头好不容易安生了半年,几天前,又跑来了南边。”
“我们守在这里,好不容易和妖族达成了暂时停止的协议,但是魔君陆宴一来,就直接跟妖神打起来,让这里再次乱了起来,真是祸害一个。”
“魔修就是魔修——”
慕容枫这时候才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变化。
灵气稀薄。
这是因为三界关上了鬼界的大门。
而如今,还剩下妖族,三界就彻底紧闭上大门,再也无法随时往来,所有修士的飞升之路,也彻底断绝。
慕容枫心绪复杂,好像以前不太明白的事情,就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突然,海边疯狂起来,海浪滔天。
“结界又在扩大,魔修是打算跟妖神同归于尽吗?”
“什么结界?”慕容枫有些恼恨自己不知不觉睡了半年,醒来什么都不明白。
“妖神受伤,吞噬妖族恢复实力。”
所以,海边的结界越来越大。
妖神竟然被陆宴逼到如此地步。
慕容枫脑子里却只有‘魔修要与妖神同归于尽’这句话。
“如果那魔修与妖神同归于尽,对于人间来说,也算是一大喜事,那心魔,也许比妖神鬼王还要让人难以对付。”
慕容枫眉间骤然发涩。
怒浪狂啸,黑云压来。
修士纷纷急忙离开。
其中有修士看到慕容枫停下,不由一愣,“仙子!”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离开吧!”
慕容枫不再多言,握紧长枪,面朝着滔天巨浪,坚定的走了进去。
先前,她得到阳伯君的安排,带着无数修士与妖族交手。
无数次中,都没有能把对方逼到开启这样的绝境。
剧烈的心跳声,被海浪淹没。
慕容枫不断靠近结界边缘,脚步不断加快。
越是靠近,她越是明白陆宴想要做什么。
她疾走,快跑。
最先入眼的是一座孤岛,和悬在空中的那人。
心魔玄衣而立,仿佛被裹紧了棺椁中的一具尸体。
慕容枫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的那副场景,心中隐隐发痛,“陆宴——”
结界已经开始缩小。
慕容枫看着那人的背脊一顿,然后转身望了过来。
四目交接。
下一瞬,慕容枫只觉得手臂一疼,心魔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死死的握着她。
“你回去!”陆宴声音沙哑,“这是死镜。”
慕容枫却只看着他,“你是不是要把妖界也堵上。”
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鬼界有门,可以关上。
但是妖界却在人间的背面,只能用这样的死镜来隔绝一切。
这是慕容枫原本的打算。
只是如今这人却是为她走了这么一遭。
从始至终,陆宴做的事情,都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慕容枫眼底微红,盯着陆宴的双眸,“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骗我!”
从来没有一句真话。
无论是真的欺骗她,还是为了她的好,总是一句真心话也不告诉她。
陆宴哑言。
半响,他又低笑一声,“那你又为什么总是逼我?”
逼我承认对你的喜欢。
逼我认清现实。
“什么——”
慕容枫的声音被陆宴打断,舌尖的字,被含住。
陆宴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侧身吻得很认真。
这是他们第一次清清楚楚得亲吻。
陆宴用力把人搂进怀里,下一瞬,慕容枫耳边传来一阵微风——“你是我不后悔来这世界的原因,你也别后悔遇见我!”
慕容枫猛地一心慌,想要抓紧什么,却被人轻轻一推。
“下一辈,一定不骗你!”
慕容枫怒吼:“陆宴!”
一切的声音,都被在结界收缩的最后一刻,随着慕容枫被轻轻推了出去,再也听不见了。
妖神死镜轰然落下棺盖——
巨响中,女战神双眼一痛。
心魔再也看不见,却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我很喜欢你!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陆宴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话。
他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后路。
阳伯君说看不清他的一切,也看不清他的未来。
但,陆宴还是觉得,就算他超出三界之中,天道无法奈何他。
但是,他还是在被天道算计之内。
唯一让他对不起的,就是系统。
他可能要一辈子被困在妖神的棺椁中,再也无法离开。
系统也要被捆在其中,再也无法离开。
系统还是出手了。
它是真的认可了陆宴,把对方当作宿主。
就算这个宿主,一直想要和它解绑。
但它也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宴想要做的事情,为了不牵连它,才想要和它解绑。
系统也终于明白了陆宴做的一切事情。
只是,它很不理解。
妖神的棺椁,陆宴受伤很严重。
妖神被他杀死,人家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他永远留在棺椁中。
如今结界一成,陆宴也不可能回到人间了。
系统是很不理解的。
“宿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它以为他早就对人世间感到厌烦了。
这样算是英雄主义的事情,就根本不是陆宴会做的事情。
陆宴躺在棺椁中,来这个世界所积累的疲倦,像是突然全部都找上他。
他闭着眼睛,深呼吸,想着那人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耳边又是系统的问话。
对于系统,他是有点愧疚的。
所以,他道:“没什么多想的,就这么做了。”
这是实话。
这辈子,他过得很累,也杀了很多人。
杀的那些人,有些该杀,有些无辜。
或许,他早就不会管无辜与不无辜的事情了。
他就是想杀就杀了。
他杀过很多修士,也杀过很多的魔修。
他甚至还杀过凡人。
三界的结果,他一点都不在意。
人间是否有生存的空间,他也不在意。
但是,是怎么又走到如今的这一步的呢?
陆宴自己回想起来,都会楞住的程度。
奴隶山的十年,早就把他对人类最后一点可怜给磨灭了。
他也早就不是那个有能力,就愿意帮助弱小的人。
弱小的人,自己不想着拯救,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就算从没有过过凡人的卑微生活,也还是愿意给予凡人蝼蚁一丝庇佑。
他好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招惹了慕容枫。
一开始的算计,想要得到对方那颗会堕魔的心。
可,他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心没有得到。
不!
还是得到的。
慕容枫给阿乐的半颗心如今还在他手中。
还是有点嫉妒的。
那人会把心给阿乐。
却不会给他。
修心魔之后,杀了魔君,是他唯一的打算。
慕容枫是个例外。
是让他有了一丝其他想法的例外。
他这样的人,就算说什么真心,都是让人恶心的程度。
算计别人,还妄图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喜欢上了她。
陆宴想起来,都会觉得恶心。
可是,那么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不在意凡人身份,不在意一切,全心的信任,给出的一切,都是让陆宴嫉妒阿乐的存在。
陆宴他也想着挣扎过。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去奢求别人的真心。
所以,他决绝的放弃了阿乐与慕容枫的联系,也断绝了自己和慕容枫的最后一点联系。
但,还是不甘心。
没有了喜欢。
他也想要恨。
慕容枫恨他也不错。
陆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故意让慕容枫发现真相的。
对方的决绝,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关上鬼门,是他随手就做了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是,来妖族,却是他心甘情愿的。
陆宴以前很是瞧不起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
以前的他,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甘心为了一个人去赴死。
阳伯君说慕容枫的结局。
那是陆宴不能接受的。
他可以接受慕容枫恨他,他们两人再也不见也好,见面你死我活也好。
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慕容枫的存在。
陆宴的心思藏得很深。
如果不是想着,他再也无法见到那人,他是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喜欢告诉给那人的。
陆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他就是不想让那人知道,他真的很喜欢她,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
系统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慕容枫。
陆宴好歹也是穿越过几个世界的。
见过各种优秀的人,怎么就对慕容枫如此特殊。
慕容枫很好,不管是哪方面,都很好。
可是,陆宴是任务者,他以后会穿越很多世界,见很多很多的人。
甚至可能会遇到比慕容枫还要好上很多的人。
陆宴却笑道:“不可能!”
不可能的。
没人会比他心中的慕容枫好。
系统无语翻了一个白眼,“可是,对方再好,你现在也见不到了,还可能永远被关在这里。”
枉费它当初还同情云禾。
那么一个小姑娘,永远都要被关在鬼界,生生世世都得不到解脱。
现在好了,它家宿主也被关在妖族,还是妖神的棺椁中。
陆宴反倒安慰它,“让你跟我解绑,你偏不,现在被我拖累了吧!”
他不会死。
他会永远都活在棺椁中。
那么,他又如何活到最后,完成任务离开呢?
系统终究还是被他拖累了。
“谁说的?”系统的声音有了一丝得意,还有一丝悲痛。
陆宴直觉有什么不对,想要阻止。
但他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
陆宴瞪大眼睛,像是猜到了一丝系统想要做什么。
“不——”
陆宴想要阻止它。
但是,系统却非常坚决。
它能恢复这么快,本来就是因为陆宴的缘故。
再说了,它绑定了陆宴,认可了这个宿主,他们两个本就绑定在一起。
系统毛绒绒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陆宴瞪着眼睛,眼里都是阻止的想法。
渐渐的,他也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宴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透明的系统。
心中被各种情绪裹挟,身体的疼痛也难以忽视。
系统虚弱的告诉他,他的记忆会慢慢回来,它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做了。
一切,就只能等待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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