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从口袋里摸出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撕开封住抽屉的胶带。
指尖扣住抽屉把手轻轻往外一拽，却被卡住了，竟然是被上了锁的。
不过这锁在林澈眼里跟摆设没两样。
转身下车，几步走到路边的绿化带，蹲下身拨开半枯的狗尾草，指尖捏住一根用来绑住围栏的细铁丝，稍一用力就掰了下来。
重新走回车厢里，将铁丝对折成直角，指尖灵巧地捻着铁丝末端弯出个小勾，对准锁孔轻轻捅了进去。
只听“嘎巴”一声轻响，锁芯像是打了个哈欠似的微微扭动，锁舌应声弹开。
掌心抵着抽屉面板缓缓向外抽拉，老旧的木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抽屉内部，一团被气泡膜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静静躺着。
林澈指尖捏着气泡膜的边缘轻轻一撕，“啪”的一声脆响。
随着外层包装一点点剥离，那股萦绕在周围的紫光愈发浓郁起来。
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淡紫光晕，到后来竟像活过来一般，在指缝间流转跳跃，映得他瞳孔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紫罗兰色。
当最后一层气泡膜被揭开时，一道眩目的紫光骤然迸发，逼得林澈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等光晕稍稍散去，掌心已多了个比巴掌稍大的物件。
那是个天青色的圆盘子，釉色温润得像浸了百年的春水，正中间却凝着一小块深褐色的污渍，像片不小心落进湖面的枯叶。
没有散发出任何奇怪的味道，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盘面，釉质细腻得惊人，触手生温。
这就是那个能散发着紫光的东西？
举着盘子对着阳光转了转，看起来跟普通的旧瓷盘没什么两样。
林澈拿着盘子在镜头前晃了晃。
“兄弟们，你们有认识这个的吗？这个很值钱吗？”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这颜色看着像古董啊！天青色……难道是汝窑？”
“别瞎猜了，汝窑哪有这么随便扔抽屉里的？我看就是个现代仿品。”
“不好说不好说，古董这玩意还是太玄乎了。”
“主播你晃慢点！让我瞅瞅底款——哎？好像没字啊？”
“等等，你之前不是一眼就看出那个手串的吗？这个盘子你就看不出来了？”
林澈瞥见这条弹幕，无奈地耸了耸肩，指尖在盘底敲了敲。
“真不懂啊。”
“我也不是全能的。”
恰在这时。
直播间观众有人发送弹幕。
“主播，等等。”
“我好像看过类似的东西。”
“让我找找啊。”
林澈点开手机浏览器，把盘子举到镜头前试图以图搜图。
结果屏幕上跳出的全是“仿古青花瓷碗批发”“家用陶瓷餐盘促销”的广告，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半天，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林澈对着满屏广告一筹莫展时。
那名观众的弹幕飘了出来。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我之前在故宫博物馆里看到过。”
“主播，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像。”
随即上传了一张图片。
屏幕上弹出的照片瞬间攫住了林澈的目。
那图片里的盘子与掌心托着的物件几乎如出一辙，同样是温润的天青色釉面。
同样的撇口浅弧造型，连盘沿那圈若隐若现的细碎开片都分毫不差。
照片下方的信息牌上，“汝窑天青釉盘”。
林澈逐字逐句地念着描述：
“盘撇口，浅弧壁，坦底，圈足外撇。通体内外施天青色釉，釉面开细碎片纹……”
此图一出，直播间的弹幕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炸开了锅。
“我擦擦擦擦擦！这颜色、这造型，简直一模一样啊！”
“什么玩意？故宫的藏品？主播手里这难道是……仿品？”
“故宫博物馆那件可是镇馆之宝啊！怎么可能流出来第二件？”
“这是真・故宫一件，我一件了？这要是真的，那价值得上天吧！”
“等等，这还不是主播的呢！主播只是个送货的啊！他送的货里藏着国宝？”
“嘶——汝窑啊！整个现存世的也就几十件，国内只有五件，这要是真的，那可是国宝级别的！”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古董这东西水深着呢，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明白。”
“咱们可以找人鉴定一下啊！快@那些鉴宝主播过来看看！”
林澈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掌心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盘子底部的釉面。
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的真伪。
在技能的加持下，林澈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件流落在外的国宝。
“妈的。”
林澈低骂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在颤抖的指尖下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
好不容易找到梁国栋的联系方式，几乎是吼着说。
“梁警官！赶紧带文物局的专家过来！”
“地址发你微信了，越快越好！这里有件汝窑天青釉盘，肯定是国宝！”
电话那头的梁国栋还在午休，被这声吼惊得瞬间清醒，连问“你说什么”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与此同时，福贵鉴宝直播间里，刚刚还戴着无框眼镜的福贵，对着屏幕里美女的大长腿露出眯眯眼，慢悠悠地用纸巾擦着嘴角的茶渍。
清了清嗓子，突然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连坐姿都挺直了三分。
“兄弟们，看完美女该鉴宝了。”
话音未落，他就被弹幕上突然刷屏的整齐字样砸懵了。
密密麻麻的“快连线林澈，他送货翻出一件汝窑天青釉盘”像潮水般淹没了屏幕，甚至有观众直接打赏了火箭逼他看弹幕。
福贵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嘿嘿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看来咱们民间的收藏家还是多啊。”
“这种国宝级的东西竟然都有‘同款’了。”
心里压根没把这当回事——那可是汝窑天青釉盘！
故宫博物馆那件被玻璃罩子层层保护着，恒温恒湿的展柜里连灰尘都休想落进去。
国内现存的也就五件，件件都藏在顶级博物馆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从一个送货的箱货车里蹦出来？
怕又是哪个想博眼球的主播拿仿品哗众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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