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聪的悲啸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百官们屏息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望着地上那具无头的尸身,仍不敢相信。
那个战无不胜的蒙大统领,竟真的就此陨落了。
半晌,朱厚聪缓缓收敛悲色,阴沉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群臣。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追封禁军大统领蒙挚为忠勇侯,以亲王礼制下葬,配享太庙。"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其子嗣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
"三日内,全城缟素。"
他眼中寒光迸射。
"凡有饮酒作乐者,斩立决!"
百官们闻言心头一震,大梁开国到如今也没有几人有这般殊荣啊!
这时,曹正淳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声音细若蚊蝇。
"陛…陛下,奴婢等赶到蒙府时,蒙家上下一十九口,已尽数遇害。"
"什么?"
朱厚聪如遭雷击,踉跄着连退数步,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龙袍前襟。
"朕愧对蒙挚啊!"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下一秒,只见他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的盯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四人。
"都是你们!"
朱厚聪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最近的裕王,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这群逆子,害的朕痛失爱将啊!"
"来人,把这四个逆子拖下去杖杀,给朕的蒙大统领陪葬!"
"父...父皇?"
太子四人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
誉王直接瘫软在地,靖王握紧了拳头,太子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这特么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
"陛下三思啊!"
百官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磕得砰砰作响。
楼之敬老泪纵横。
"若陛下如此处置,蒙大统领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啊!"
"是啊陛下!"
齐敏以头抢地,"皇子乃国之根本,万万不可啊!"
赵孟静更是膝行上前,死死抱住朱厚聪的龙靴。
"求陛下网开一面,蒙大统领在天之灵,定不愿看到陛下如此的。"
朱厚聪颤抖着手指向众人,胸膛剧烈起伏:"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来拦朕。"
“臣等恳求陛下以社稷为重!”
朱厚聪只得长叹一声,疲惫地挥了挥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每人廷杖十五,以儆效尤。"
"遵旨!"
四名皇子立刻被东厂架到殿前空地。
厚重的廷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胆寒的闷响。
"啪!"
第一杖落下,太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啪!"
誉王疼得直接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廷杖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宫墙上回荡。
百官们低着头,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一个个面如土色。
十五杖很快打完。
朱厚聪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四个儿子瘫软在地的狼狈模样。
"个人的算盘,个人打好,个人的债,个人去还,这十五廷杖,是让你们长长记性。"
接着也不再看四人,而是继续说道:“朕其实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不是什么犊子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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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这个乱臣贼子,当朝国公,二品军侯,世受皇恩…"
朱厚聪指着被铁链锁住的庆国公,每说一个头衔,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居然犯上作乱,简直罪无可恕!"
"传旨,将其枭首示众,一干同党——诛九族!"
话音刚落,严嵩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洪亮。
"皇上有德啊!"
这几个字倒是把一干大臣整不会了。
顿时感觉脑袋都在往外冒芽,你特么从哪里看出来有德的?
就连不粘锅赵孟静此刻也忍不住腹诽。
严嵩这马屁拍得,简直丧良心!
其实严嵩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
只是觉得这句话跟今夜的雪景很搭。
反正有德就对了。
谁还敢说君父无德吗?
朱厚聪见众人半晌没有动静,于是似笑非笑地扫过群臣。
"怎么,诸位爱卿还有别的异议?"
下一秒,百官齐刷刷跪倒。
"陛下圣明!"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下达旨意。
“杀害蒙挚的凶手,东厂来查,即使是大宗师,也一样要在大梁的铁骑之下崩溃。”
他眼中杀意暴涨,龙袍在寒风中翻卷如怒涛。
“都说大宗师可敌三千甲,既然三千杀不了,那就用三万人,三十万。”
所有人看着霸气外露的朱厚聪,不由得浑身一震。
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他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英姿勃发的梁帝。
“奴婢,遵旨!”曹至淳郑重道。
"另外,裕王萧景亭私调羽林卫,坏了朝廷法度,此罪不可恕。"
"即日起,夺其羽林卫大将军之职!"
趴在地上的裕王浑身一颤,却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日随裕王前来的校尉以上军官,全部斩首示众。"
朱厚聪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朕倒要看看,今后还有谁敢打这从龙之功的主意。
"汝贞,羽林卫大将军一职,就由你暂代吧。"
胡汝贞连忙出列,重重叩首。
"臣…遵旨!"
该罚的一个都不会轻饶,该赏的自然也是一个都不能少。
朱厚聪随即宣布阵亡禁军的抚恤金,按三倍标准发放,由户部全权负责,东厂全程监督。
作战英勇的禁军将士一概连升三级。
旨意全部下达之后,朱厚聪才结束这场作秀,疲惫地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说罢便返回养心殿。
百官见状,也只好悻悻离开。
就在誉王被两名小太监架着准备离开时,严嵩突然笑眯眯地拦住去路。
"誉王殿下留步~"
他躬身行礼道:"陛下宣您进殿说话。"
萧景桓浑身一颤,刚挨完廷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强撑着直起身子,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养心殿挪去。
殿内,越贵妃和惠妃早已被遣回后宫,只有朱厚聪一个人坐在软榻上。
"儿臣...参见父皇。"
誉王刚想跪下,就牵动了臀腿的伤处,疼得直抽冷气。
"免了。"
朱厚聪摆了摆手。
"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谢父皇…"
誉王松了口气,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这时,朱厚聪突然问道:"朕问你,今日随你出现在宣化门前的那个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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