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晓梦成为国师也是水到渠成。
靖王萧景琰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盯着这位突然跻身于朝堂,与亲王并列的天宗掌门。
此女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便已经是大宗师境界。
并且短短十日斋醮仪式中,就能让父皇如此信任。
莫非是用了什么摄魂之术?
就在此时,晓梦似有所感,倏然侧过头。
"靖王殿下,久仰。"
萧景琰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国师既已立于朝堂之上,当谨记这大梁朝堂上,可容不得那些惑乱人心的歪门邪说。"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谁都知道靖王素来刚直,却不想他竟敢当面给新封的国师难堪。
晓梦闻言一愣。
不是!
他有病吧!
这小嘴跟淬了屎一样。
凡大才者,必有傲骨。
以她的性格,可不管什么靖王不靖王。
轻蔑一笑,直接开怼。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说完斜睨靖王一眼,又悠悠的补了一句。
"靖王这般下士做派,可见也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萧景琰闻言,面色骤然铁青,浑身气势陡然凌厉。
只见他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转身怒视晓梦。
"景琰!"
下一秒,朱厚聪眉头骤然紧锁,不悦的呵斥道。
"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回京这么多日,怎么脾气没有一点长进呢?"
萧景琰浑身一僵,连忙说道:"儿臣知错!"
朱厚聪冷哼一声,这才挥了挥手。
待靖王退回朝班,朱厚聪神色稍霁,又转向楼之敬道:"国师昨日与朕商议,饶州三清山钟灵毓秀,最宜作为道家祖庭。”
“楼卿,殿宇修缮一事,你们户部尽快拟个章程上来。"
楼之敬正要领命,却听萧景琰的声音又传来。
"父皇!"
"明年我大梁要兴修水利,疏通漕运,处处都要用银子。”
“此时若再大兴土木,只怕劳民伤财,请父皇三思!"
这番话掷地有声,几位户部、工部的官员不禁暗暗点头,刚才朱厚聪一说,他们就觉得不妙。
没想到靖王竟敢如此直言不讳的顶撞。
朱厚聪眉头微蹙,目光转向楼之敬。
"楼卿,户部明年的预算里,可还挤得出银子?"
楼之敬额上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他支吾道:"回陛下…这个…明年各项开支都已核定,这项支出臣还得同户部、工部同僚核算才知。"
朱厚聪闻言轻叩龙案,目光又转向严嵩。
"严嵩,万寿宫那边的工期进展如何?"
"回皇上,奴婢日夜盯着呢,工匠们三班轮作,最迟三个月就能竣工。"
"嗯,江左盟做得确实不错。"
朱厚聪微微颔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这时,群臣中的郑笔畅听完,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陛下,既然道家祖庭定在江左,自当福泽江左十四州。”
“臣以为,此事不妨让江左百姓出力完成。"
"荒谬!"
萧景琰立刻厉声打断。
"江左连年水患,徭役本就繁重,郑大人此举是要逼反百姓吗?"
郑笔畅不慌不忙地笑道:"靖王殿下误会了。微臣说的是江左盟。"
"万寿宫就是他们督造的,熟门熟路,让他们分担些,既解君父之忧,又免百姓之苦,岂不两全?"
"郑大人高见。”
楼之敬闻言眼前一亮,连忙大方的说道:
"天宗福泽江左,江左盟出力也是应当,至于银钱,明年户部就辛苦些,帮他们担下一成的本钱。"
满朝文武闻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户部仅出一成银钱,却要江左盟承担九成。
楼之敬还摆出一副"体恤江左盟"的嘴脸。
这人是怎么能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真是无耻之尤!
誉王萧景桓直接气笑了,满京城都知道梅长苏是他的谋士,楼之敬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算计他。
果然太子那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心中对太子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一成银子换九成工程,这般'慷慨解囊',本王倒是头回见识。"
楼之敬面不改色,腆着肚子笑道:"誉王殿下言重了。”
“江左盟富甲一方,这点银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更何况能为陛下分忧,那是他们的福分!"
朱厚聪看着几人一唱一和之间,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江左盟头上。
心情越发的舒畅了。
郑笔畅、楼之敬,你们可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啊!
“嗯,如此甚好。”
朱厚聪微微颔首。
“这个梅长苏,一介布衣,却知为国分忧,但他毕竟不是朝廷官员。”
“严嵩…明里不要赏他什么,暗里奖他点什么吧!"
严嵩会意,躬身道:"皇上仁德,奴婢这就去办。"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一旁的晓梦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郑笔畅、楼之敬这些,都踏马是什么鬼啊!
一个个都像成了精的老狐狸!
她是提前就知道朱厚聪的打算的。
可这些人一概不知啊!
但朱厚聪仅仅问了一下万寿宫的进度,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言两语间,就把江左盟敲骨吸髓,还让说得冠冕堂皇。
论起颠倒黑白的本事,连天宗的"天地失色"在这群人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感情这群人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啊!
自己这个天宗掌门,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刚退朝,谢玉便一把拽住陈元直的衣袖,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四下无人的回廊拐角。
“陈大人,今天在朝堂上,你怎么就怂了呢?”
陈元直被拽得一个踉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破口大骂。
"谢玉,差点被杀的又不是你,你知道个屁。”
谢玉听完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
"陈大人,你是礼部尚书,论礼法纲常,你就是百官之中最权威的人,你怕什么呀你。”
“你咋就不敢据理力争呢?”
“得了吧,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告辞。”
陈元直说罢甩袖就要离开。
这句话把谢玉鼻子都气歪了,他眼中寒光骤现,突然一个箭步挡在陈元直面前。
“陈大人,本侯听说令公子上任府台不满三年,就敢收银子,放任军马贩子私货过境。”
“这份胆识,可不像你们清贵人家出来的读书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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