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李看见如此专业的样子，倒是一句话都不敢作声。
实验室内的白炽灯将一切照得惨白，周雪将几个透明的实验笼整齐排列在操作台上。
笼中的小白鼠正不安地窜动，粉红色的鼻尖隔着铁丝网翕动，丝毫不知即将降临的命运。
她从冷藏柜中取出刚刚经过处理的鼠药样本，金属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开始记录。”她对着录音笔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移液枪精准地吸取0.1克暗红色粉末，溶解在生理盐水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老鼠药在取出来的时候，她拿来做实验的小白鼠都是齐齐的躁动起来。
他没有多想，将第一只编号为A-01的小白鼠固定在实验台上。
当针头刺入皮下的瞬间，小家伙发出尖锐的吱叫。
周雪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秒表，五秒钟后，小白鼠突然变得极为兴奋起来，两个眼珠子变得通红。
似乎有着极大的攻击欲望。
可也就只是一会儿，小白鼠的身体忽然就是变得抽搐起来。
“心率287次/分钟，瞳孔扩散至极限。”她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飞速滑动，“出现强直性痉挛，无自主呼吸，但心脏仍在跳动...”
十秒后。
实验室内，A-01的抽搐骤然停止，七窍渗出的血珠在金属底板上聚成细小的溪流。
周雪摘下护目镜，准备记录最终数据，却被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得浑身一震。
其他两只实验笼里的小白鼠突然集体躁动，它们用脑袋疯狂撞击笼壁，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破死寂。
“怎么回事？”在一旁看着的小李忽然是吓了一跳。
周雪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盯着躁动的鼠群，发现它们浑浊的眼珠始终锁定着E-05逐渐僵硬的尸体。
一只编号A-03的小白鼠撞破了鼻黏膜，鲜血糊住前爪，却仍在奋力扒拉笼门，粉红色的肉垫被金属网格刮得皮开肉绽。
“它们在...攻击同伴？”小李声音发颤，这些活着的老鼠，看起来仿佛丧尸一样，极为的恐怖。
周雪的瞳孔骤缩，她连忙用一块布将笼子遮了起来，可是躁动的鼠群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下来。
“不是视觉！”她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是气味？”
想到这里，他将死去的小鼠尸体放在一个绝对密封的空间里面。
果然！这一下子有效果了，没有了气味来源，那些老鼠都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后面哪怕那密封的空间仅仅只是泄露一丝，这些鼠群都会再次疯狂的躁动。
这下子周雪来兴趣了！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小李忍不住问道。
主要是这宛若丧尸出笼的一幕，着实是有些害怕。
这些老鼠就好像疯了一样，不顾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冲出去啃食同伴的尸体。
“恐怕是神经毒素引发的同类相食倾向。”周雪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却掩不住手指在实验台上敲出的急促节奏。
她迅速调取监控回放，发现在A-01死亡前的10秒，其他小白鼠就已出现反常的舔舐空气动作——那是嗅探同类濒死气息的本能反应。
可神经毒素按理来说并不会仅凭散发的气味就能引发这种反应啊！
莫非这里面还有自己并未弄清楚的什么机理？
他拿出了解剖刀，现在只有解剖才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了。
锋利的解剖刀很快就是划开了小白鼠的脑袋，瞬间一个墨绿色的大脑暴露在空气中。
同时那些小白鼠的攻击行为也是越发强烈，还好笼子够结实，要不然还真的被这些小白鼠挣脱掉。
这墨绿色的大脑代表神经毒素已经彻底将大脑侵占了，同时这应该也是小白鼠死亡的真正原因。
所谓的身体抽搐，呼吸骤停，都是大脑和脑干，失去功能的后果，可这种神经毒素似乎并不是伤害。
更多像是刺激！
因为小白鼠的大脑依然带有活性，虽然看着墨绿色有些恐怖，可大脑仍在跳动，只是失去了应有的功能罢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这些大脑组织分离开来，很快，她就是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个灰黑色腺体，她也认得，是哺乳动物的嗅觉感知器官，犁鼻器。
他是专门感知同类释放的信息素，并将信号传递至下丘脑等区域调控行为。
毒素若直接作用于犁鼻器的受体细胞，可能干扰信息素的正常识别，甚至反向促使细胞异常合成并释放攻击性信息素，形成“误判-攻击”的恶性循环。
而现在，这犁鼻器明显要比普通的小白鼠大了许多，这应该就是异常！
“这是个啥？”
小李看见后也是有些好奇。
“犁鼻器，这应该就是导致这些小白鼠躁动的元凶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测，周雪将这个东西放置在离其他活着的小白鼠更近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东西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会吸引老鼠调过方向。
“我知道了！是信息素！神经毒素与嗅觉腺体内的胆甾烯酮结合，生成了新型外激素！”
她的声音蕴含着震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个药怎么能够做到的，她却并不知道。
要是弄明白这里面道理的话，她感觉今年的自然与科学杂志，就有他的一篇论文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是变得激动起来！
此时若是有极高精度的显微镜的话，便是能看清楚这其中的运作机理。
毒素结晶如同微型钻头，正在疯狂拆解胆甾烯酮分子结构，重组出含有苯乙胺成分的全新化合物。
这种人类已知最强烈的致幻剂，此刻正以信息素的形态从腺体中源源不断释放。
就仿佛一个穿着薄纱的美女，在你的面前不停的诱惑，不！要比这个诱惑还要大一百倍！
至于为什么他们人不受影响，这还得感谢退化。
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化，人类早就是不依赖于靠气味来分辨信息，更多的是依靠视觉与语言。
所以人类的犁鼻器是退化了的，只有不完整的功能，有些人的甚至完全消失了。
且缺乏与中枢神经系统的有效连接，因此普遍认为成年人的犁鼻器不具备感知信息素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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