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下意识问，“梁建军说没说开会那天他干什么去？”
问出口才反应过来，不该跟聂荣花问梁建军的行程问题。
聂荣花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跟唐雪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闻天明被梁建军开了之后，梁建军约了聂荣花，聂荣花本来就想好了怎么跟梁建军说，所以欣然赴约，然后直白地告诉梁建军，孩子她会留下，但她不打算结婚。
然后，聂荣花再面对梁建军，就十分自然，大家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一点看不出她肚子里孩子的爸是梁建军。
之后梁建军打算替自己争取一下，怎么能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就放弃了？
聂荣花也没说永远都不结婚，她就是暂时不打算结婚而已。
可惜他才露出一点苗头，就遭到了来自聂荣花的警告。
他如果不能好好做普通朋友，那他们就连普通朋友也不用做了。
梁建军，“……”
他老实了。
然而最近，他奶奶突然心血来潮，总说自己身体不行了，怕是熬不过下一个冬天，她想抱曾孙子。
没有体会到四世同堂的快乐，她死也不能瞑目。
奶奶是待梁建军最好的人，梁建军哪里舍得她老人家伤心。
可是他心里就只有聂荣花，他没办法娶另外的女人为妻。
而聂荣花现在又不愿意结婚。
他倒是可以直接告诉奶奶，聂荣花怀孕了，可那样一来不是让自己家人去逼迫聂荣花吗？
梁建军顶着压力，什么都不说。
可奶奶拉着他相看女孩这件事，他推不掉。
见了还能说看不上，奶奶总不能强迫他娶一个不喜欢的。
要是连去都不愿意去，奶奶就要以命威胁了。
厂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梁建军这次连座谈会都参加不了，就是因为那天奶奶约了好几个女孩，叫他那天无论如何也要待在家里。
放言说他那天要是敢出门，就等着回来给她收尸吧！
梁建军是心里苦啊！
很快，就到了参加座谈会的日子。
这天早起唐雪到厂里，问了霍静宜梁建军那边的情况。
“没来。”霍静宜答。
聂荣花这时候走进来，她笑了下，“唐董，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哟，这是工作被抢，吃醋啦？”唐雪开玩笑说了句。
聂荣花撇嘴嗔了她一眼，“我早就已经走出来了。”
唐雪点头，“好好好，那我以后不避讳了。”
“哎，咱们该出发了，厂子这边荣花你照应着，有什么事叫下面几个经理去处理，他们应该没有那种实在处理不了的事。”唐雪转移话题。
聂荣花点头，“嗯，我知道的，厂子这边你就放心吧。”
聂荣花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几个厂长的能力唐雪也一点不担心。
她带上霍静宜，一起前往召开座谈会的京市大饭店。
座谈会在饭店二楼大厅举办，采用的是西式自助模式，一条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小食，种类繁多。
另一条长桌上摆满了酒水等饮品，这一桌种类就没那么丰富了。
前来参加座谈会的人大小也是个老板，他们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胳膊底下夹一个皮包，在会场内穿行，结识人脉。
整个会场大厅清一色的男人，唐雪到来，立刻成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竟然惹得大多数人扭头看过来。
因为这些人往门口看，另一部分人也顺着那些目光看过去。
于是，唐雪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唐雪倒是不慌，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带着霍静宜自然地走了过去。
虽然她多次参加厂子开业剪彩，每次都要上报纸头条，但那是大家一起拍照的远景，更何况是印到黑白的报纸上，照片就更加不清晰。
再加上往常这类座谈会都是梁建军过来，所以竟一时没有人认出唐雪。
众人看过唐雪几秒之后，接着便小声议论起来，还不避着点人，唐雪都听到身边有人议论了。
“怎么来了个女的啊。”
“看样子也不像局里的工作人员啊。”
“那她是来干什么的啊。”
“不知道。”
听着这些话，唐雪努力拉平嘴角，只保持一点微微上翘的弧度。
不是说八十年代第一批商人都是胆子最大的一批？
怎么没人敢放胆猜一下，女人也能当老板呢？
因为平常不参加这类活动，唐雪看了一圈，没一个认识的，而且也没有人有跟她认识的意向。
她也没有特别想认识这些人，所以带着霍静宜直接走去饮品那条长桌。
“你想喝点什么？”她问。
霍静宜直接拿了一杯黄色液体，闻了一下，确定是汽水，便示意自己要这杯。
“桔子汽水？”唐雪问。
霍静宜点头，唐雪也跟着选了一杯，“咱们端着去那边，拿点吃的。”
两人端着汽水到糕点小食那一桌，京市大饭店糕点卖相还是很不错的。
唐雪把手里的汽水先给霍静宜拿着，选了一块洁白的糕点，尝了一口之后点头，“是桂花米糕，味道清甜，很不错。”
又尝了几块别的，都很好吃。
西式糕点味道也很好，她一一尝过，又一一往盘子里夹一两块，很快盘子就堆得冒尖了。
“我帮你拿着汽水，你也选一点，咱们去休息区坐着吃。”唐雪说。
霍静宜把汽水递给她，拿盘子选糕点。
她根本不用尝，直接挨样拿两三块，把盘子堆到冒尖了，又看一眼剩下没拿的。
这一盘，不够她吃。
唐雪失笑，小声说，“咱们端到休息区，你要是还想吃别的，等会儿再过来拿。”
霍静宜想了想，同意，两人端着汽水跟糕点往休息区走。
座谈会开始之前给这些老板们预留出来结交的时间，唐雪决定她的这段时间，就跟霍静宜吃吃喝喝。
等座谈会开始了，如果有需要发言、提议什么的，她如果有想法，也不会吝啬。
如果只是配合政府来开个会，那就等开完会就走。
然而她的清静还没维持几分钟，确切说她跟霍静宜都没能走到休息区那边，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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