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凌东升来到报社，先去李主编的办公室，跟他说一声自己准备查昨天偷稿子的人这件事。
李主编沉默了一下，问凌东升，“小凌，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凌东升抿起唇，他心里怀疑付明，但这会儿他不想直接说出来。
李主编却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怀疑付明？”
凌东升依然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但他看了李主编一眼。
李主编无奈摇头，“早上我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是付明家里人打过来的，他说他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根本离不开厕所，让他家里人先去买点止泻的药，之后能撑住了再去医院，要先请两天假，之后等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需要续假再给我打电话。”
拉得出不了厕所，连医院都去不了，还得家里人帮买回来止泻药，勉强好一些才能往医院去。
这样的情况，李主编能说不批假？
凌东升笑了声，“他以为他不来，稿子被偷的事情就查不下去了？”
李主编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付明的意思，能躲一时就先躲一时。
其实不仅付明，很多人都会选择这样做。
先躲过去，等几天这事情完了，他再回来上班。
谁还真能因为这事，就把他这个正式工给开除了？
顶多让知道这件事的人对他印象不好几天，等办公室出现新的谈资，大家就会淡忘这事。
而他们，还真不好对付明怎么样。
“李主编，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凌东升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他曾经是一名军人，是一个血性男儿。
怎么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任那个偷稿子，企图搞破坏的小贼？
李主编看他坚持，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凌东升离开，小丁警卫员就过来了。
“今天做什么？”小丁警卫员问。
“调查昨天传阅的稿子被偷的事情。”凌东升说。
小丁警卫员点头，“行，我配合你。”
两人根本就不用商量，查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难事。
稍微捋一下，付明就得漏馅儿。
这也是付明为什么今天称病请假，不来上班的原因。
他就算是脸皮厚，也不好在凌东升要查事情的时候，大咧咧地来上班，被人家当场揪出来。
很快，凌东升把参加编辑这次专刊的所有人员都叫过来，然后将三篇文章分开，先挑出其中一篇，向他给那篇文章的人询问，这篇文章他看完之后，又传阅给谁了。
这样依次询问下去，这篇文章一共被三十二个人看过，第三十二个人说他传给了付明。
付明今天请假没在，凌东升就问剩下的人，“你们有人从付明手里接过这篇文章吗？”
剩下的人齐齐摇头，“没有。”
“那你们看到那篇文章了吗？”凌向东问，而后又补了一句，“在我第二次发誊写的稿子之前。”
剩下的人再次齐齐摇头，“没有。”
这就很清楚了，稿子传到付明手上，就没了。
接下来还用这样的方法，凌东升选出第二篇文章，询问大家。
这次有二十六个人看过这篇文章，同样是依次传阅到付明手里，之后就再没有人从付明手里拿到这篇文章了。
剩下的人也是都没有看过这篇文章。
第三篇依然是这样。
这就说明，三篇文章都是被付明跟别的同事要走之后，就藏了起来，没再传阅下去。
或者，所有同事联合起来，一起坑付明。
当然，后面这个选项不太可能，付明即便没事就依仗自己的老资历，依老卖老，挺讨厌的，但也还没到全报社公敌的地步。
小丁警卫员上前，他将自己写了东西的三张纸递出来。
“这些是我根据你们大家提供的线索，记录下来的，你们看一下有没有错处，没有的话，就在记录你们名字的那一行，上面空的一行签一下名。”小丁警卫员说。
大家互相对视，最终有人接过来小丁警卫员写的东西。
纸上记录的是大家的名字，按照凌东升询问出来的、每一篇文章的传阅顺序排的。
每两个名字中间画的有一个箭头，代表前一个人传阅给了后一个人。
每两行中间空出一行，那是让签字的地方。
后面是一些没有标注箭头的人名，不按顺序，随机排的，那是没能看到这一篇文章的人。
每一张按顺序排列的人名，最后一个都是付明。
大家看着小丁警卫员拿出来的这三张纸，并没有问题，于是他们纷纷在自己应该签字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份大家的证词，只能算是人证，如果想要从法律上定付明的罪，还需要找到被他藏起来的那三份稿子。
付明既然偷偷把稿子藏了起来，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找到？
其实就算找到了，人证物证全了，他们把付明送去派出所，顶多也就是他被口头教育几句。
这也是昨天凌东升没有立刻找丢失的那三篇稿子的原因。
找到了，也是浪费时间，跟今天证实稿子是付明偷走的，效果没太大区别。
而且，昨天找也有浪费了时间，结果却根本找不到稿子的可能，因为付明偷完稿子，找借口出去一趟把稿子毁掉，或者藏到别的地方，机会非常多。
现在，所有人一起证实，稿子就是付明偷的，付明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尤其是在领导眼里。
凌东升往上升迁，是板上钉钉的事，尤其这次他负责这次专刊，在极短的时间里，成功完成任务。
凌东升进入报社的这三年里，被大家熟知的是他超好的文笔。
而这一次，他展现出了自己非凡的领导能力。
昨天李主编的提醒还历历在目，这件事换做其他人，他们还真不敢说，自己能领导大家，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把专刊办得这么漂亮完满。
一时间，报社里有不少记者看凌东升，已经是星星眼了。
小丁警卫员不准备再继续待在报社，跟凌东升说，“老凌，我先回药厂那边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估计就是今天或者明天回海岛。”
凌东升微抿起唇，老战友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并且又一次并肩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要不是小丁警卫员目前很有前途，他真想像李主编想的那样，劝老丁转业。
唉，算了。
“我送你。”凌东升说。
两人正准备走，李主编红光满面地从自己办公室冲出来，乐得哈哈大笑地说，“咱们这一期的报纸，加印两倍，原本印刊数量的三倍，这才半早上就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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