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回去后,江引愈发忙碌起来。周晴不会做饭,给严雪煮营养餐的重任便落在陈述妈妈身上。
陈述妈妈本就与严雪关系要好,加之严雪又是她侄女的准婆婆,情谊更添几分。于是,陈述妈妈每天精心烹制饭菜,让陈述送到医院。
周晴那几天说自己婚期将近,忙着筹备结婚所需,时常不见踪影。江引无可奈何,既然留了下来,只好当起苦力。
赵晓鸥和赵政委父子也要处理公司年尾的诸多事宜,两人也是错开时间来医院
那段时间,赵晓鸥大多时候也要为自己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日子,陈述每天都会送饭菜过来,一天两次,中午一次,傍晚一次。每次送完,他都会留下来陪江叮叮玩一会儿,有时还带她出去玩。
江叮叮特别喜欢这位舅舅,整天在江引面前舅舅长舅舅短,说舅舅给她买这买那。
江引叮嘱陈述,千万别给江叮叮吃带花生的东西,因为江叮叮对花生过敏。
陈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多问。
陈述每次带江叮叮出去玩回来,身上那种高冷气质便淡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柔和不少。
每次陈述过来,江引也觉得轻松许多。没错,他一直是江引的朋友,是“树哥”,更是灵魂知己。
这种感觉,让江引在忙碌又略显杂乱的日子里,寻得了一丝别样的安宁与惬意。
然而,江引也想起周晴说的话,她自知和陈述不会有未来,既然不能给人念想,便想着还是尽早把话说清楚。
那几日,每晚都是陈述送江引母女回南三环的住处。陈述开的还是多年前的那辆沃尔沃,尽管时间久远,车内依旧干净整洁。
总麻烦陈述送她们回去,江引实在不好意思,每次推脱说自己叫车就行,严雪总是说,大家都是邻里,他又像兄长一样,别见外。
江叮叮也喜欢陈述舅舅,他不像小姨夫那么忙,也不像晴晴小姨总被手机信息打扰。
江叮叮干什么,陈述都会陪着她。江叮叮问陈述:“舅舅,晴晴小姨要结婚,小姨夫也要结婚,舅舅你要不要结婚呀?”
“……你希望舅舅结婚吗?”陈述温声问江叮叮。
“不希望,你要是结婚了就没人陪我玩啦。”江叮叮说得似乎挺有道理。
“那你希望妈妈结婚吗?”陈述又问。
“我也不希望妈妈结婚,那样就更没人陪我玩了。”江叮叮童言无忌。
有一天,陈述带江叮叮去医院附近的游乐场玩弹珠机。
隔壁机位的小孩玩着自己的,又看看江叮叮,似乎技术很差,便有些炫耀地说:“我是我爸爸教我的。”那语气,像是在暗示陈述不会,所以江叮叮也不会。
江叮叮可不是好惹的,立马回应:“我爸爸在国外,等他回来,看谁更厉害!”
有时,当江叮叮不提及她爸爸时,陈述会觉得自己似乎能在她和江引的生活里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现实总会让他清醒。不过,能亲近孩子和江引,他已然知足。
那天,表妹只是鼓励他加油追逐自己所梦,他也没见江引手上戴有婚戒,加上雪姨也有意撮合。
当听到江叮叮说她爸爸的时候,陈述还是一惊。做人的道德感时刻提醒他,不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江叮叮常会在陈述面前说起她爸爸是医生,爷爷是电工,奶奶很啰嗦……
前日周晴说自己要忙于筹备婚礼,委托陈述这几天帮忙送江引母女,他自然乐意。
人都是如此,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到较重要的角色,但也会有人提醒你所作所为是否合适……
江引这两天也觉得莫名其妙,周晴白天来医院匆匆转一圈,偶尔帮忙带带江叮叮,但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影。
江引心想,再过几天自己就要走了,这几天想见她一面都难。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天空毫无预兆地飘起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洁白的精灵在空中肆意飞舞。
众人毫无防备,天气瞬间冷了下来。江叮叮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大雪,新奇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兴奋得咿咿呀呀直叫,惊叹道:“我要回去告诉我的好朋友,这里好多好多羽毛!”
她那纯真的模样,在漫天雪花的映衬下,恰似冬日里绽放的一朵可爱小花。
陈述看着江叮叮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转头对江引说:“这孩子,想象力真丰富。”江引微笑着回应:“是啊,小孩子眼里的世界总是这么美好,充满无尽幻想。”
那晚回去的路上,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万籁俱寂。
陈述犹豫着问江引:“在京北过年吗?”
江引心中一阵纠结,她既想回云城,又放心不下刚出院的妈妈,还顾虑着赵家老太太的期盼,无奈说道:“看情况吧,要是孩子怕冷,我们就回去。”
的确,有时只能借着孩子的立场给自己一个借口。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给整个城市披上一层如梦似幻的洁白盛装,世界仿佛瞬间变成童话王国。
江引看着车窗外的雪景,心中五味杂陈。雪景很美,江叮叮的快乐也感染着她,但她仍纠结是否在京北过年。
这里虽有亲情温暖,但心中总有些惶恐不安
江叮叮在车里嚷着要去看雪,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所见之物都像是被大自然精心勾勒,匀裹上一层白色外衣,兴奋极了。
陈述见孩子如此热切,便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江叮叮由陈述牵着小手,一大一小踩在厚厚的雪地中,两对脚印恰似两排错落有致的树丫,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
“舅舅,雪地里能碰见艾莎公主吗?”江叮叮仰着小脑袋,轻声问道。
“艾莎公主是谁呀?”陈述好奇地问。
“艾莎是安娜的姐姐。”江叮叮奶声奶气地回答。
“估计是碰不到。”
……
而车里的江引,对雪再没有多年前那般的喜爱与憧憬。因为某一年,她差点冻死在雪地里,雪对她来说,险些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以至于她不敢陪江叮叮去雪地深处。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陈述把江叮叮严严实实地裹在大衣里,像守护天使一般,细心地替她挡风挡雪,将她护在温暖的怀抱中。
一大一小回来时,带着一身寒气。江叮叮哈哈地笑着,说舅舅把她看世界的眼睛都捂住了。
江叮叮虽没看到艾莎和安娜,也没看到雪宝,但她终于如愿以偿,来京北之前,她就盼望着能来看雪。
陈述小心地把江叮叮安置在车后排,赶忙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江叮叮在车里兴奋地嚷嚷:“舅舅,我一点都不冷,我才不怕冷呢!”那模样,像是在拼命炫耀自己有多勇敢。
江引微笑着,伸手轻轻拂去江叮叮脸上的雪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前面开车的陈述身上。
只见他身上落的雪比江叮叮多了不少,那一刻,江引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觉得这些年陈述在自己身上着实浪费了太多时间。
算起来,他们相识差不多十年了,关系不近也不远。他很好,体面大气,放在人群中相当惹眼,而自己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地方女子,实在是不值得他耗时耗力。
江引不禁想起那天周晴跟她说的话,年少时的人啊,总会因为某个人而执着许多年,如果那个人从未伤害过自己,便会心甘情愿一直为其付出时间。
江引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陈述说清楚。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该怎么开口呢?江引反复斟酌言辞,内心满是纠结。而一旁的江叮叮精神格外好,从医院到家里的一路上,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在江引准备下车之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向陈述要了电话号码。想着等孩子睡着后,打电话跟他好好说。她之前换了微信号,删掉了过去的一切。
他们都是好人,他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陈述拿了把伞出来,让江引撑着,他抱江叮叮下车,江叮叮抱着陈述的脖子道:“舅舅,你见过圣诞老人没有?”
“没有…”
“那你们家树上怎么有圣诞老人送的礼物…”
一把大伞,三个人,他们走向那片暖光,雪很大,似乎在洗涤着世上的尘埃。
那只小手用力地伸出窗外,试着去接上一簇棉团。那手接雪的姿态如那年的她那般。
外面的雪依旧肆意地下着,在这临近过年的冬夜里,似乎比2018年的那场雪还要大。
江引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后方停着一辆车,车里的某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似乎在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又仿佛透过这里望向了遥远的过去与未来。
车里的中控屏盈盈之光,映着锁坠上的喜乐或红或蓝。
那人的电话响起:“喂,妈妈。”
“希呈,过年你怎么安排?是约崔叔叔家的女儿见面还是……”刘芳群的话没有说完。
“姚晓彤说三十来咱家吃年夜饭,我初一去她家。”
“那你早些接人过来。”
某人,又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已充了多次汽油,也许是用了多年,有时也会打不着火,机身上刻的字还在,不过,那张小橘猫头像早已模糊不清。
他记得当年问送礼物的江引,自己抽烟她介不介意,她表示不介意。
那天,闫浩和周俊坤打电话数落他,说他活该如此
回忆起四年前,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涌上心头。。
2018年的冬天,当他和赵晓宁假戏真做的时候,他的兄弟们没人看得下去,特别是赵晓鸥,看到后马上去扯开,但赵晓宁始终抱着不放。他自己呢——以为自己能随时掌握节奏,结果还是被赵晓宁抱着不撒手。
那天晚上,他在手机上看到了宝马x7的定位已到酒吧门口,他算准了那人到包房的时间。当他牵起赵晓宁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晓宁就借着酒劲主动吻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态。但他没有推开赵晓宁,任她索吻。他看见江引开门进来,又看见她转身离开。
赵晓鸥拉开了他们,呵斥他俩找死,赵晓鸥当时就踹了他一脚,随即又扇了赵晓宁一巴掌。
那晚,没人劝架。随后,大家都听到了撞车的声音。一晃,四年已过,京北也来过四个冬天。
回到住处,江引当即订了大年初二回云城的机票。她决定在这里吃完年夜饭,过了初一,初二就带着江叮叮回云城。京北这座城市固然繁华,但对她来说,始终缺少一种归属感。还是云城那个小地方,才让她觉得安心,那才是她心中真正的家,是她心灵的栖息之所。
而此时的医院里,严雪看着窗外的大雪,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女儿和外孙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但她更希望一家人能真正团聚在一起,过一个温馨的年,让这个家充满久违的欢声笑语。
(https://www.biquya.cc/id188779/2633808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