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漏洞百出的口供，于宥一差点没笑出声来。
先别说刘建国这风一吹就倒的身体。
从石头村到案发现场，隔着十多公里的路，刘建国是怎么追着受害人跑了这么远的。
杀人后他又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还有，现在尸检报告还没出，受害人的身份更是成谜。
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刘建国在撒谎。
审讯室里，汤伟脸色很黑。
他重复问着已经问了好几遍的问题。
“你认识受害人吗？”
刘建国摇头，“不认识。”
汤伟:“你在哪里遇到的受害人？”
刘建国眼睛不停的眨着，他拿起纸杯喝水，右手有些颤抖。
“就是去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她穿着个白裙子在跑，我就跟着上去了。”
汤伟又问:“你是怎么杀害受害人的？”
刘建国低垂着脑袋，像是在背诵课文。
“她在前面跑，我一气之下就拿起锤子去砸她的后脑勺，砸了好几下，直到她不动弹了。”
汤伟:“之后呢？”
刘建国像是很不舒服，额头上冒着汗。
“之后我怕被人认出来，就继续用锤子把她的脸砸烂了。”
汤伟又问了几个问题，刘建国都对答如流，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都不需要思考。
汤伟从审讯室出来，看到陈风停他们，他愣了几秒。
随后默不作声的走到肖海天身边，“肖局，我觉得……”
“小汤啊，”肖海天打断汤伟的话，“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赶紧去看看。”
汤伟有些犹豫，“可是……”
肖海天瞬间变了脸色，“汤伟。”
汤伟只好出去了。
肖海天看着姜逸舟，笑着说:“姜局，去我办公室吧。”
姜逸舟回头瞧了于宥一和陈风停一眼，跟着肖海天出去了。
陈风停拿出手机给周全发信息，让他查一下刘建国的个人信息。
于宥一接过他的手机打字，随后还给陈风停。
陈风停看上面的信息:【顺便查一下刘建国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以及他银行卡里有没有大额资金转入。】
陈风停勾唇。
他的又又就是聪明。
于宥一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审讯室里的刘建国。
刘建国低垂着脑袋，像是在平静的迎接死亡一样。
看了会儿，俩人出了审讯室。
因为姜逸舟还没下来，所以，于宥一和陈风停在警局门口等着。
陈风停轻轻捏了捏于宥一的手。
于宥一抬眼，“陈风停，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把脑袋抵在陈风停胸口，“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她竖起耳朵听着，可刘建国像是心如死灰，心里很平静。
他什么都没想。
陈风停心里一颤，把于宥一搂进怀里。
“别难过。”
他说:“查案子不都是这样，哪那么容易就找到答案，这才过去一天的时间。”
陈风停还想安慰一下于宥一，身旁传来一道咳嗽声。
汤伟站在那，“陈队长是来我们分局谈恋爱呢。”
于宥一从陈风停怀里退出来。
不过，陈风停依旧揽着于宥一的肩膀。
他瞥了眼汤伟，表情冷淡疏离。
“你有意见？”
汤伟挑眉，“那倒是没有。”
他抽出烟递给陈风停，“来一支？”
陈风停:“不好意思，不抽烟。”
汤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刑警还有不抽烟的？”
他下意识把烟叼在嘴里，瞧见陈风停目光很冷的看着他。
汤伟只好又把烟收起来。
他叉着腰看向远处，“陈队长觉得刘建国是凶手吗？”
于宥一愣住。
难道汤伟也有所怀疑？
陈风停神色自若，“汤队长觉得呢？”
汤伟叹气:“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得不真实。”
昨天早上发现的死者，晚上就接到嫌疑人的自首电话。
然后是嫌疑人的“完美自白”，这一切，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可到现在，关于死者的信息，却是什么都没有。
汤伟说:“死者的信息我们怎么都查不到。”
“我们查不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怎么过来的，是哪里人，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汤伟昨天一天都在排查出入度假村那边的所有车辆和行人，这个死者，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沉默良久，陈风停说:“你应该去查查刘建国的……”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道声音在大喊。
“汤队，出事了，快去审讯室！”
汤伟一惊，随后迅速跑回审讯室。
于宥一和陈风停也跟着跑上楼。
审讯室里一片慌乱，有人在喊快打120。
于宥一看到，刘建国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一旁的警察在做急救措施。
于宥一听到一道虚弱的心声。
刘建国在心里对他的家人说话:“老婆，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有，对不起。”
之后，刘建国的手重重滑落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刘建国死了，死因是中毒。
据说他在过来自首之前就偷偷藏了毒药，一种剧毒的农药。
这种农药，这两年已经被禁止生产了。
可刘建国作为地地道道的老农民，家里藏着以前买的农药。
他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交代完一切就喝下农药。
案件进展到现在，因为嫌疑人的死亡，可以结案了。
肖海天的高兴都快溢出来了。
汤伟，这起案子的负责人。
他不相信刘建国就这么死了。
所以，整个人有些颓废。
他冲到肖海天办公室，说出自己心里的疑虑。
他觉得刘建国不是嫌疑人。
毫无疑问，被肖海天臭骂了一顿。
回到市局，周全已经查到刘建国的所有信息了。
“陈队，刘建国在几个月前被查出癌症晚期，就算去治疗，也活不了多久。”
“还有，他的妻子也患有尿毒症，这几年，经常要去医院做血液透析。”
周全把查到的都说了一遍。
“但是他们的银行卡上并没有查到有大额的金钱转入转出。”
周全看向回来就一直沉默的俩人，“怎么了？”
陈风停:“刘建国死了。”
“什么？”周全提高音量，“死了？”
“怎么死的？”
陈风停揉了揉眉心，“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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