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今日可要打扮的素净些?”春迟有些迟疑,自昨日的金台玉盏之后,她便一直有些疑神疑鬼的。
“不必,这宫中容貌重要,可有时候又没那么重要,本小主既要得宠,这面上的容貌又何必遮掩?”安陵容淡淡地说。
这宫中人害不害人,从不以容貌来看,丽嫔华妃,哪个不美?这宫中最不缺美人。宠爱就这么多,她得了,别人就不能得,自然被人记恨,与容貌有何相干。
安陵容一袭苍色旗装,头上梳了一个架子头,配着上次皇上赏赐的一套梨花样式的头面,进了景仁宫。
景仁宫内,今日人来的格外齐,除了禁足的甄答应和还未侍寝的淳常在、病弱的端妃,几乎都来了,都想看看这一夜侍寝就晋了位份的安贵人是什么模样。
“这安贵人果真金贵,现在还没来,想来是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吧。”
欣常在酸溜溜地开口,她作为皇长女生母,如今竟连一个新人都比不过,若是家世好的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她如何能甘心?
“小门小户出身的,一朝得势便猖狂。”丽嫔也跟着冷哼出声,她在潜邸颇为受宠,不然也不会无子无女封嫔,现在倒好,新人一进宫,皇上就把她抛在了脑后。
“本宫之前看那安贵人柔柔弱弱的,不想也是个本事高的,富察贵人,安贵人可是延禧宫出来的,你平日可看得出来她有如今的本事?”齐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也酸溜溜的。
“这安贵人可金贵着呢,嫔妾平时可见不到安贵人,哪能知道她的本事?说不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富察贵人心中窝火,安陵容不愿归顺她也就罢了,如今还和她平起平坐,她如何配?!
“好了,都少说两句,皇上既晋了安贵人的位份,便是安贵人机敏,合了皇上的心意,这是安贵人的本事,各位妹妹也得好好侍奉皇上才是。”
皇后叫停了几人的话,刚刚剪秋来报,安陵容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难听话这会儿说有什么意思,要在正主面前说才好。
皇后这次没有拖着不出来,算计失败又错失拉拢安陵容的机会,她心中也不适,在听到昨夜养心殿叫了四次水之后,不适演变成了恼怒,这种恼怒在皇上传旨晋安陵容位份的时候被放到最大,大到她也迫不及待地要见见安陵容。
几个高位嫔妃面上是鄙夷的笑,几个不为所动的则静静听着,华妃一如既往地迟,还没来,安陵容就是在这片微妙的气氛中进了景仁宫正殿。
“嫔妾延禧宫贵人安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缓缓跪下,行着抚鬓礼,嫔妃侍寝后第一次拜见皇后,都是要行大礼的,至于刚刚那些难听话,上一世她听过更多更难听的,安陵容就当没听见,面上恭恭敬敬地行了。
“剪秋,快扶安贵人起来。”皇后笑着开口,一副贤惠模样。
剪秋上前扶起安陵容,安陵容顺势谢恩,又向其他嫔妃行礼,敬嫔倒还好,微微笑着对安陵容点了点头,其他齐妃丽嫔之类的,没一个好脸。
安陵容在富察贵人旁边坐下,斜对面是沈眉庄,对上安陵容的脸后,沈眉庄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沈眉庄最先得宠,又是改了住处的名字,又是绿菊和学习管理六宫,让情窦初开的沈眉庄陷了进去,如今冒出来一个安陵容,初次侍寝就晋位,眼见着必会受宠,她心中自然酸涩。
虽然刚刚她没有参与丽嫔她们的话,那也只是她自认与丽嫔她们不一样。
皇上对她是有情的,争风吃醋,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对于安陵容,她承认,她心中是有敌意的。
“难为安妹妹行此大礼,安妹妹如此可人,怪不得皇上喜欢,这般模样,就是本宫看了,也心生欢喜呢。”
众人随着皇后的话,看向安陵容,只见安陵容面色红润,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素色的衣服首饰没有减轻她的容色,反而更衬地人清丽婉约。
“果真好颜色,怪不得皇上喜欢,丽嫔,依本宫看,安贵人可要比你适合这个封号。”
齐妃率先出声,却没有继续嘲讽安陵容,而是转向了丽嫔。
平时丽嫔仗着华妃,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嘲讽几句的,还能给安陵容拉些仇恨,皇后娘娘定会夸她!
“齐妃娘娘这话,臣妾可不敢接,这封号是皇上赏的,齐妃娘娘有意见,便向皇上说去。”
丽嫔与安陵容是不一样的美,偏偏齐妃扯她封号的事,她的容貌是她最自豪的事,齐妃开口说容貌,丽嫔立即就怼回去了。
“至于安贵人,想要本宫的封号,她还不够格!”怼完齐妃,丽嫔又恶狠狠地看着安陵容。
安陵容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向着皇后行礼,道:“求皇后娘娘明鉴,嫔妾从未有过僭越之心,这封号一事,自是由皇上皇后娘娘才能裁定的,嫔妾万万不敢私自质疑皇上旨意,求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两个蠢货,封号也敢拿出来说,怎么着,这后宫是她们当家了吗?没看见上头的皇后脸色都沉下来了吗?
“齐妃,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怎么如此口不遮拦,好在都是自家姐妹,若是被皇上听到了,本宫也保不了你。”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保得了保不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在包庇齐妃呢。依本宫看,齐妃擅自妄言,冒犯皇后娘娘,该罚才是。”
华妃一袭绛紫色宫装,头上是奢华的点翠头面,摇曳生姿地进了门,话语间半点不提丽嫔,直接让皇后处罚齐妃。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了,却也刚好赶上这场大戏,想来是来的刚好。”华妃一脸无谓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皇后。
皇后面色僵了僵,不处罚齐妃,折损的是她皇后的威严,处罚了齐妃,这宫中谁不知齐妃是她的人,不管怎么弄,折损的都是她,心中暗恨齐妃蠢,面上还得保全齐妃颜面。
“齐妃不过见安妹妹容色好,随口调侃一句罢了,哪就值得处罚呢,不过齐妃此举,确实冒犯了丽嫔妹妹,齐妃,你下去之后可得好好给丽嫔妹妹赔礼道歉。”
“臣妾遵旨。”齐妃早在安陵容开口时就预感不妙,偏偏华妃也来掺和,她如今见不用被处罚,哪会拒绝。
“至于安贵人,”皇后转头看向安陵容,“安妹妹受了无妄之灾。”皇后安抚地对安陵容笑笑。
“剪秋,去将之前太后赏的福寿禄三彩摆件送给安贵人,一是贺安妹妹晋位之喜,二嘛,也是安安妹妹的心。”
“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安陵容再次行礼。
“安贵人?本宫怎么不知,这宫中何时多了一个安贵人?”眼见华妃调转枪头,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就该是这样,这宫中多了宠妃,华妃怎么能盯着她身边的人呢?
“嫔妾延禧宫贵人安氏,给华妃娘娘请安。”安陵容面上显出几分胆怯,行完礼之后华妃也不喊起身,她就稳稳蹲在那,不抬头也不说话,身子不见半点晃动。
华妃看了一会,觉得没趣,“起来吧,抬起头来。”
安陵容抬起头,华妃看着安陵容的脸,眯了眯眼睛,容色这般好,怪不得皇上喜欢,初次侍寝就晋了位份。
“安贵人好模样,尤其是这般柔柔弱弱的模样,最是惹人心疼,可惜本宫不是皇上,生不出什么怜悯心思来。”华妃语气中带着嘲讽。
“嫔妾谢华妃娘娘夸奖。”安陵容直截了当地谢恩,就当听不出来华妃话中的恶意,面上全是感激与激动。
华妃被安陵容这副模样噎了一下,不是,她这是夸她吗?这对吗?
“安贵人这般聪慧,不知侍奉皇上的时候,是否也这般.......”华妃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陵容,随后翻了个白眼。
“华妃娘娘谬赞,嫔妾一定好好侍奉皇上。”安陵容主打一个说什么认什么,华妃这样的人,傻子才和她硬碰硬,就当华妃是在夸她好了。
“你!”华妃差点拍案而起,被身后的颂芝劝下来了,不是,这安贵人脑子有疾啊?这般听不懂人话!
华妃被气笑了,“安贵人这般恭敬,本宫待会可要好好赏安贵人。”
“嫔妾谢华妃娘娘赏赐。”安陵容低眉顺眼地答话,似是完全听不出华妃语气中的威胁,从华妃进来那一刻,她就抛下了自己的脑子,当一个答话机器。
华妃不搭理安陵容了,转头看向沈眉庄,“说起来,沈贵人和安贵人是一道入宫的吧?如今安贵人与沈贵人也算平起平坐了,沈贵人可要加把劲啊。”
安陵容听不懂人话她就挑一个听得懂人话的,她就不信了,今天这口气她出不出去!
“嫔妾自当尽力,谢华妃娘娘教诲。”沈眉庄心中难受,还得提起精神来应付华妃。
“哼,你最好如此,沈贵人如今也闲下来了,就多来翊坤宫好好学习如何管理后宫,免得皇上说本宫不用心教。”
“是,嫔妾遵旨。”沈眉庄心中越发苦涩,每次去翊坤宫,那哪是学习,分明是折磨,偏偏她还不能拒绝,这一瞬,沈眉庄竟对安陵容生出几分怨恨。
若是安陵容不得宠,有皇上庇护,华妃好歹会收敛些,若是安陵容不这般胆怯,华妃怎会心中有气向她发?
沈眉庄下意识看向安陵容,正好和安陵容对上眼,安陵容柔弱地朝她笑笑,沈眉庄赶忙将这些不好的心思压下去,安贵人家世弱,不敢对上华妃也是情理之中,怪只怪她如今位低权轻,落得个被磋磨的下场。
安陵容看着沈眉庄慌乱的收回视线,若有所思,上一世现在她还是宫中无人问津的安答应,没有侍寝也没资格来请安,虽听说沈眉庄被华妃针对,但也不算有实感,如今倒是亲眼见到了。
安陵容垂下眼,沈姐姐啊沈姐姐,上一世只有你们需要时,才会想起我,如今看来,无辜当了别人的挡箭牌,原来大家闺秀也是会怨的。
请安结束,安陵容疲倦地回了乐道堂,虽说如今她是贵人,但淳常在恍若不知,半点不提如今她位份比安陵容低,本应该将西偏殿让出来的事,安陵容也没去管,这延禧宫她住够了,早晚要换一个住处。
刚歇了一会,苏培盛便来送赏了,并说了皇上今晚还是翻了安陵容的牌子,让安陵容准备好,安陵容送走苏培盛,各宫的赏赐也陆陆续续来了。
看着皇后送来的摆件,闻着熟悉的味道,安陵容示意玉檀拆开摆件底座,果然倒出来一些黄褐色粉末,就连底座的木料,闻着也是浸透了麝香的样子,皇后还是那个皇后,果然没有变。
“将粉末处理了,别被人看见,底座继续安回去,不必管它,本小主自有办法。”
“是,小主。”玉檀没有质疑安陵容的话,安陵容就喜欢她这点,听话,识时务。
安陵容看了送来的赏赐,华妃的最华丽,可惜大多数不是她能用的,皇后的倒是能用,就是加了料,安陵容让玉檀专门辟出一个角落来放皇后的东西,便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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