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走出皇后的景仁宫,思索着如今的格局,现在年嫔被禁足,谨贵人有孕,甄嬛看样子是偏向了皇后,其他端妃敬嫔之流,暂时不会冒头。
那如今皇后就只用专心来对付她和谨贵人了,安陵容觉得有些棘手,她如今虽搬走了,可之前到底是住在延禧宫的,和谨贵人那边牵连不是一时半会能断得清的。
只怕皇后已经早考虑怎样一石二鸟了,若是将谨贵人的胎栽赃到她头上,安陵容眸色暗了暗。
她如今一次又一次躲开皇后的算计,就算皇后看不出来她是怎么躲开的,可皇后又不用追根溯源,她所不喜欢的孩子,都不能存在于世上,这才是她做这些事的底色。
只怕皇后下一次出手,就不会是寻常手段了,如今快七月,她的胎已经八个月了,本就是双胎,只怕是养不到足月的。
最多半个月,皇后就会动手,安陵容想到这,心头浮现一些阴霾,越到快要生产,就越要小心。
“你倒是等等本小主啊!”骄纵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安陵容转身,看到了身后快步走来的谨贵人。
看样子是前几个月养的极好,脸颊上的肉都多了些,看见安陵容停下,谨贵人想走快一些,被端着笑容的马佳姑姑死死拽住。
马佳姑姑看着安陵容,笑的歉疚,这大热天的,淑贵人明显都快上辇轿了,她家小主偏要把人拦住还想跑起来,那花盆底落在青石板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还好她年轻时在花房干过,手上有的是力气。
谨贵人走到安陵容面前,用力挣开马佳姑姑的手,揉了揉手腕,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陵容。
“我如今也有了孩子,先前是我让着你,现在嘛。”说着,打量了一下安陵容,继续笑眯眯地说。
“你若是改了主意,愿意奉本小主为主,可还来得及。”说完,像是什么恩赐一样,等着安陵容回答她。
感受着头顶的热气,安陵容实在讨厌富察氏这副样子,这容易让她想起原先的夏冬春,和上一世一个个看不起她的面孔,当即嘴上也不客气。
“谨贵人怕是被热糊涂了,先不论你我如今都是贵人,我先于你受封,怎么也该是高于你的,就说奉你为主?”
“谨贵人宫中应该不缺冰块,不如先去醒醒神,在景仁宫前边说这种糊涂话,呵。”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谨贵人快气炸了,这安陵容怎么回事,她可是好心好意给她机会的,三个月不见,她都和她平起平坐了,她怎么还是这般样子?!
“淑贵人恕罪,我们小主热糊涂,奴婢这就带小主回去。”马佳姑姑说着,和身边的宫女一左一右将谨贵人扯了过去。
长生天啊,这主子是怎么敢的啊,皇后还没死呢,这宫中的主子就三个,她说出这种话,还是练少了,马佳姑姑决定回去之后给谨贵人加练。
“小主,这?”春迟一言难尽地看着马佳姑姑她们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开始同情马佳姑姑了。
“不用管她,我们走吧。”安陵容坐上轿辇,轿辇晃晃悠悠地,把她带到承乾宫的宫门口。
春迟扶着安陵容下来,她看着承乾宫的匾额,心中思绪万千,她总算是离开了延禧宫,她上一世好像从未走出过延禧宫,进宫时就住在那,死也在那。
不一样了啊,这样才好,她会走出不一样的路。
安陵容抬脚迈过门槛,进了宫中,南羌和南枝已经在里边等着了,整个承乾宫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随着安陵容的进入,宫女太监也开始给她请安。
“奴婢/奴才给小主请安,恭贺小主迁宫之喜。”
安陵容看过去,一个眼生的嬷嬷打头,南羌和南枝跟在后边,其他宫女太监都是眼熟的,想来是直接从延禧宫那调了过来。
“都起来吧,大热天的还候在这,难为你们了。”
看安陵容看着她,那嬷嬷不疾不徐地行礼:“奴婢承乾宫掌事姑姑索绰罗氏,参见淑小主。”
“姑姑快请起。”安陵容看着这索绰罗氏年纪可不小了,只怕有些来历,只是一时还分不清这人是敌是友。
“奴婢谢小主恩典。”索绰罗姑姑看安陵容身边的贴身宫女亲手去扶她,也不废话,自己利落地站起来了。
“小主,奴婢是伺候过前朝孝懿仁皇后的,自承乾宫封宫之后,奴婢就一直留在这守着承乾宫。”
“如今小主入住承乾宫,奴婢的去留全由小主决定。”索绰罗姑姑说的坦然,且她声音平和,似是真的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只是安陵容看着,索绰罗姑姑看着正殿门口的那两株梨树的眼神,分明是不舍的。
“姑姑这是哪的话,我身边就缺姑姑这样一个有经验的管事,姑姑不嫌弃我位份低,我就感动不已了。”
说着,上前拉住索绰罗姑姑的手,笑着给她介绍身边的春迟玉檀:“想来南枝南羌姑姑已经认识了,这是我身边得用的春迟,玉檀。”
安陵容说起她们时,两人也站出来给索绰罗姑姑行了个礼,索绰罗姑姑见状,也带了几分真心。
“她们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以后就劳烦姑姑好好教导她们了。”安陵容见索绰罗姑姑满意,脸上的笑意加深。
现在看下来,这个索绰罗姑姑大概率与皇上有旧,且有些情分,最重要的是,她背后没有主子,或者说她的主子已经死了。
她效忠的是当今皇上的养母,只是人老了,总要寻出路的,之前没有选择,可现在,承乾宫已经开了,她站在这,索绰罗姑姑就会天然的更偏向她。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承乾宫给一个普通妃嫔,若是给了,只能说明这个妃嫔定是在哪点上,能让皇上想起这座宫殿的上一个主人。
奴婢效忠主子,一为情分,二为利益,情分嘛,看皇上就知道了,些许相似就能勾起回忆,加上时日相处,这情分也就慢慢地起来了。
至于利益,一个有孕有宠的嫔妃,就算现在只是贵人,可能被皇上特许居正殿,那离一宫主位也就不远了。
两者都有,就不愁没人效忠了,安陵容想着,心情颇好,她如今人手还是太少了,有了索绰罗姑姑,起码生产一事上,能轻松不少。
“小主能信任奴婢,奴婢也不与小主客气,定好好教导小主身边的这几个姑娘,为小主分忧。”
“奴婢本名吉兰,小主以后唤奴婢吉兰就是。”
安陵容笑着唤了一声吉兰姑姑,算是给足了尊敬,吉兰姑姑也笑着应承了,两人看着颇为和乐。
“此次迁宫,虽急促了些,但也是喜事,吉兰姑姑,就赏承乾宫上下三月月例,算是庆贺。”
直接将赏赐下人的活吩咐给吉兰姑姑,一是为了让吉兰姑姑安心,二也是告诉她,她可以支配承乾宫的财务。
“奴婢谢小主赏赐。”吉兰姑姑也知晓安陵容将这事吩咐给她意味着什么,这次承乾宫进的宫女太监,全是直接从延禧宫那过来的。
基本都是伺候过安陵容的,她们之间互相熟识,只有吉兰姑姑游离在外,安陵容这一番安排,是为了吉兰姑姑,她心中自然感动。
晚间,安陵容在寝殿,南羌几个侍奉在旁边。
“小主,承乾宫开的时候,里面并没有掌印太监,只有吉兰姑姑和两个洒扫宫女留着看守殿宇。”
“奴婢得了皇上的令带着延禧宫的人来时,吉兰姑姑十分爽快就放了权,让奴婢随意支配,只有一点,不准奴婢坏了庭中的那两株梨树。”
“还有小主喜欢的那株桃树,奴婢本是想搬过来的,正好后院西南角有一座井亭,只是谨贵人好似不知道皇上要给小主迁宫,不让奴婢把树搬走。”
南羌说到这,也有些不解,皇上要瞒着小主,圆明园避暑那些妃嫔不知道也就罢了,谨贵人就在宫中,这又是修缮宫殿,又是调人的,但凡在宫里的,谁还不知道这承乾宫是要给她家小主的。
安陵容想起因为怀孕又蠢了一截的富察氏,沉默着没有接话,只是那吉兰姑姑。
“南羌,你入承乾宫这几日,吉兰姑姑可有异样?”
“小主,奴婢进承乾宫时,吉兰姑姑一般不出来,只有奴婢去请教布置的事时,吉兰姑姑才愿意出声指点几句,且奴婢看着,内务府装饰是按着小主的喜好来的。”
“奴婢来的早,这原先的承乾宫内,除了过于陈旧些,用的是圣祖爷时期喜好的花色,其他颜色配饰上,倒是与小主的喜好差不多。”
安陵容心中有数了,“吉兰姑姑既然愿意指点你,你就多去请教请教,春迟,你平日里也多于吉兰姑姑多请教,这送礼往来以后就由吉兰姑姑做主。”
“你们记住了,吉兰姑姑经验丰富,且她现在年纪大了,你们就好好学,能学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
“正殿事宜以后由吉兰姑姑统一管辖,小厨房那还是由玉檀看着,其他的一切照旧,至于掌印太监,就由小何子去做。”
小何子虽不爱说话,可人缘不差,安陵容看着,他可是将归顺的那几个小太监管的服服帖帖的。
“奴才谢小主赏识,奴才一定好好干!”小何子倒是久违的激动起来,他出息了!
“行了,你们几个下去吧,今日都累了。”
安陵容让几人退下,她今日实在乏累,先是在外坐了许久的马车,天气又热,又是迁宫,按理来说迁宫是要看良辰吉日,还得宴请妃嫔的。
可是皇上这一出,你说他上心吧,他急匆匆地就将她迁了过来,所谓的惊喜也索然无味,你说他不上心,又确实记挂着给她换一个宫殿。
承乾翊坤,这两个宫殿的意义与其它宫殿不同,可如今,皇上不住乾清宫,住了养心殿,皇后也不住坤宁宫,住在景仁宫,这宫殿与这次的迁宫一般,好,又没那么好。
不过安陵容也不挑,这宫殿比延禧宫大了不少,还安静奢华,最重要的是,她能独居一宫,皇上也没来做样子,她心情颇好。
景仁宫内,皇后喝了一碗药,忍住疼痛去了一趟寿康宫。
她想去质问太后为何不给她传递消息,可太后却坦然得很,这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就富察氏那个样子,难不成皇后还将人拿不下吗?
宜修无言以对,富察氏不足为惧,可几次三番让她失败的安陵容却不是,宜修看着一副嘲弄的太后,也收敛起自己的愤怒,端庄起来。
太后明明也是想除去富察氏的孩子的,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都系在她身上,太后不会不管她的。
宜修想着今日富察氏在景仁宫前说的话,笑容越发端庄,姑侄两人就那般带着一副假面,笑着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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