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后,皇上照常歇在了承乾宫,只是安陵容看着皇上的样子,明显是有心事。
如今西北战事初平,虽然因着军粮一事,年羹尧收敛了不少,可最近还是开始在请安折子里问候年嫔是否安好。
想来皇上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台阶,让他将年嫔放出来的,而这个人选,军粮一事之中最大的受害者安陵容,便是最适合的。
皇上心中纠结,他也知晓,这两人中隔着父仇,可巫蛊一事上安陵容都为着他,不去与皇后计较,想来这次,安陵容也不会多说什么。
皇上定下心神,开始期待着安陵容开口,只是安陵容才不管那些,今日是她的好日子,看着一旁香炉里飘然而起的烟尘,她敛下眉,很快,皇上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皇上走时看着还有些气闷,安陵容端着笑将皇上送了出去,内心也在算计。
皇上要将年嫔放出来,那架势显然是要给人复位的,那她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富察仪欣送上去。
也是她疏忽,前朝的富察家本就是将富察仪欣送进来让皇上消气的,面对富察仪欣受的苦难,他们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帮着出气。
那时她与富察仪欣忙着内务府之事,反倒是让富察仪欣就此沉寂下来,这该诉苦的时候耽误了,可不就容易让人遗忘。
不见皇上直接将富察仪欣遗忘了,本来她被皇后害的小产,还将证据摆在了明面上,不说为她做主,给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可皇上见富察仪欣在延禧宫闭门不出,富察家也没个动静,渐渐的也就将人忘在了脑后。这后宫之中,若是不能和年嫔一样,有个随时惦记着自己的母家,那还真是举步维艰。
想清楚之后,安陵容便在让玉檀做了莲子羹,等皇上下朝时,进了养心殿。
安陵容进殿时,皇上正在批改奏折,安陵容走上前行礼,在皇上叫起之后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边。
许是今日国事不忙,又许是心中存了事,皇上看起来更加心事重重,不过见安陵容进来,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牵着安陵容的手坐到了炕桌边。
安陵容将食盒中的莲子羹拿出来,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可还记得这莲子?今年无法与皇上同乘泛舟,好在皇上心疼臣妾,为臣妾采了些许莲蓬,臣妾特意将这些莲子晾晒了存起来,做个念想。只是看皇上最近似是心中烦闷,莲子败火,臣妾今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莲子羹,皇上尝尝?”
皇上接过莲子羹,听安陵容提起圆明园时,眉间的烦闷也散了不少,待莲子羹入口,清甜的口感让他很是喜欢。
“这莲心最苦,臣妾特意让人剔除了莲心,皇上喝着可还好?”安陵容似是在邀功,皇上看着也配合着点头。
“是要甜些,只是这败火之效,以莲心最佳,你除了莲心,口味上好些,可效用却是大打折扣。”皇上认真点评着。
安陵容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皇上这心中烦闷,就该喝些甜的,这嘴甜了,心也就甜了,至于效用嘛,臣妾看太医开服药效用才好呢。”
“你这妮子,狭促。”皇上被安陵容逗的开心了,喝完莲子羹后,他向后靠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若能让皇上开心些,皇上说臣妾狭促,臣妾便狭促吧。”安陵容将手中剥好的柚子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接过后放在手心揉捏着,显然心事未消。
“皇上可是还有心事?都是臣妾愚笨,解不了皇上烦忧。”安陵容没直接说起富察仪欣,若是她主动提及,想来皇上该怀疑了。
不如自己给个台阶,皇上见有人搭轿,自然会顺着往下说,到时候就不是安陵容在后宫结党了,而是为皇上分忧。
皇上犹豫着开口:“说起来,此事还与容儿有关。”见安陵容做倾听状,皇上继续道:“中元节时,西北传来了好消息,那时事务繁多,也就暂时搁置了。”
“只是年羹尧到底立了功,他的折子里也常念着年嫔,年嫔到底是潜邸的老人了,总这么禁足也不是个事,朕想着这么长时间了,年嫔也受到了惩戒,不如就解了禁足。”
皇上越说越顺畅,年嫔跟了他这么久,且这段时间后宫就这么几个人,他也有些想念年嫔了。
“年家在西北立了功,想来年将军在西北威望更上一层楼,西北那边震慑于年将军威望,定是不敢再犯,臣妾再次先恭贺皇上。”
安陵容脸上的笑一丝不差,嘴上恭贺着皇上,就当没看见她提起年羹尧时皇上微微变化的表情,继续说着。
“年嫔姐姐是宫中老人了,臣妾现在还记得初进宫时,年嫔姐姐是何等的凤仪万千,许久不见年嫔姐姐,臣妾也有些恍惚了。”
“是啊,年嫔是骄纵些,不过朕想着,她也知道错了。”皇上看着安陵容,等着安陵容肯定他的话。
虽然心中对于年羹尧他还是忌惮,且因着军粮一事,更是了解年羹尧对西北的掌控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可对于年嫔,他还是有感情的。
“年家立了功,朕也不是赏罚不分之人,既你也觉得该放年嫔出来,不如就明日,解了年嫔禁足。”皇上见安陵容识趣,倒是没一次就将人复位解禁。
安陵容见状笑着附和:“昨日宴会上,臣妾看着诸位姐妹也在心中感叹,当日一同进宫的姐妹就剩臣妾和谨贵人,莞常在,臣妾顿感萧索。”
“如今也快进年节了,皇上既放了年嫔姐姐出来,总不好让姐姐向臣妾行礼,不如皇上就借此机会大封六宫,也算去去这一年的晦气。”
安陵容说着,似是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有些后怕地看着皇上,皇上也想起这一年来的种种波折,心中有些认同。
不说别的,就说这次内务府就死了不少人,各个宫室里边总有几个被拖出去的,如今的后宫是有些萧索了,皇上也想添些喜气。
“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容儿觉得,该晋哪些人的位份?”皇上探究着看向安陵容,思索着她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臣妾愚笨的紧,这般大事自是该由皇上决定。”安陵容笑着,似是在为皇上听取了她的意见自得。
“快年节了,年嫔便复位华妃,再有敬嫔,这段时间管理宫务辛苦,也着升为敬妃,再有便是底下那几个。”皇上思索着现在的几个宫妃,有些为难。
年嫔复位华妃,那曹贵人那他就不想再动了,不然就敬妃和安陵容,牵制不住华妃,而其他几个,便是甄嬛。
“敬嫔姐姐管理宫务以来,勤勤恳恳,如此一来,倒真是大喜事。”看着皇上纠结犹豫的模样,安陵容贴心开口:“皇上可是还有顾虑?”
“朕本想着大封六宫,几个皇嗣生母便也跟着往上升一级,只是曹贵人那....”
皇上在安陵容面前,倒是直接说了出来,安陵容与华妃一党不睦,能主动开口复华妃位份已是不易,但想来安陵容也是不愿看华妃一党都身居主位的。
看着皇上期盼的目光,安陵容顺着开口:“曹姐姐生育温宜公主,劳苦功高,皇上不如赏曹姐姐一个封号,也算喜事。”
“如此,便让内务府拟几个封号上来就是了,其他的欣常在晋位欣贵人,莞常在晋位莞贵人也就是了。”
“臣妾就在此替各位姐妹谢过皇上了。”安陵容见皇上果然绕过了富察仪欣,心中腻歪。
本来就是他自己亏心,结果还因为富察仪欣不配合着主动将自己的血肉奉上而怪罪别人,这皇宫真是恶心透了,而皇上就是最恶心的。
“齐妃姐姐眼看就能添个儿媳,其他各宫也都有喜事,想来这个年节,定是喜气洋洋的,不过....”安陵容语气犹豫,看着皇上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臣妾坐月时,延禧宫的谨贵人时常来看望臣妾,经常看着承安和永嘉不眨眼,臣妾看着很是心酸.....”
看着皇上思索的样子,安陵容果断闭了嘴。
“你说谨贵人时常去看望承安和永嘉?”皇上显然想起了那日谨贵人的不依不饶,面对谨贵人,他心中的心虚化为了恼怒,刚刚也刻意将人遗漏。
“是啊,谨贵人一来便是一整日,也不说话,就看着承安和永嘉,臣妾看着,心中动容。”安陵容只提承乾宫内的事,只字不提其他。
皇上叹了口气,想起谨贵人掉的那个孩子,罢了。
“你说的也是,各宫都有喜事,延禧宫也该热闹热闹,便晋谨贵人为谨嫔,与敬妃一起行册封礼。”
富察氏到底是大族,这各宫晋位唯独漏了延禧宫,皇上想了想,还是将人加上了,本来延禧宫的主位就是为谨贵人留的,如此也算是给了富察家交代了。
“又是年节,又是册封,皇上这一出命令下去,内务府可得跑断腿了。”安陵容将话题引开,没让他继续想晋封之事。
这次晋封严格算下来,也就敬妃和谨嫔得了最大的好处,其他的几个,华妃算是复位,曹贵人就得一个封号。
吕氏和甄嬛这次晋位不过贵人,对于现在的安陵容来说,不算什么,且这次是安陵容提的大封六宫,这怎么不算恩情呢?
安陵容想看看,当甄嬛变成了欠人恩情的那一个,她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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