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看那数据流，而是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很快，几个分屏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这些全都是他们之前住过的那家民宿周边的监控摄像头。
被他用权限直接调取了出来，360度无死角。
他就是这支队伍最可靠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清晨六点十五分。
一辆半旧的摩托车不紧不慢地驶入监控范围。
骑手戴着头盔，穿着一件夹克，看起来和当地无数靠摩托车通勤的人没什么两样。
是黑鱼。
他将摩托车停在民宿对面的街边，下车，摘下头盔。
很自然地四下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地址。
秦原将周围环境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风平浪静。
没有任何可疑人员，也没有发现跟踪车辆。
在蔡江林于外围发来“安全”的暗号后。
李田亮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街角拐出，溜达着走向民宿。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早起想吃早餐的游客。
黑鱼也提着一个背包，走进了民宿大门。
两人在民宿一楼的大厅里碰了头。
没有多余的寒暄。
黑鱼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和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递给李田亮。
“东西都在这里。”黑鱼的声音很沉稳，“我的人发现了一些线索，可能和‘鲸鱼’有关。”
李田亮接过东西，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以后怎么联络？”李田亮问道。
黑鱼指了指二楼厨房外那个小小的阳台。
“看到那个阳台了吗？”
“如果我有新的情报，会在那上面放一盆绿色的植物。”
“东西会放在厨房水槽下面第二个柜子里，用防水袋包好。”
李田亮记下这个方法，点点头：“简单有效，我喜欢。”
“注意安全。”黑鱼说完，戴上头盔，转身就走。
整个接头过程不超过两分钟，干脆利落。
李田亮等他离开后，也慢悠悠地晃出了民宿。
和外围的蔡江林汇合，两人迅速消失在街角。
秦原在电脑前看着黑鱼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对劲。”
秦原眉头紧锁。
他立刻在对讲机里下令：“老狗，跟我走一趟！”
正在擦拭医疗器材的老狗愣了一下，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是！”
“其他人保持警戒，等田亮他们回来！”
秦原抓起车钥匙和一件外套，快步冲下楼。
老狗已经在一楼客厅等他。
两人钻进那辆毫不起眼的二手SUV，秦原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出小院。
“头儿，出什么事了？”老狗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说不清楚。”秦原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种感觉。”
他根据黑鱼离开的方向，迅速在脑海中规划出路线。
同时利用手机连接着城市监控系统，实时追踪着那辆摩托车的轨迹。
黑鱼的摩托车在城市街道中穿行。
起初，他的路线很正常，似乎是准备返回自己的安全屋。
但开了十多分钟后，秦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家伙……在绕圈子。”
老狗也看出了问题：“他好像在随机变道，还闯了两个黄灯，这不像是在赶路。”
“他不是在赶路。”秦原冷冷地说道，“他这是在反跟踪。”
作为特种兵，这种反跟踪的伎俩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故意选择复杂的路线，利用单行道、环岛、甚至交通信号灯来观察身后是否有人跟随。
这是专业特工才会使用的手段。
可问题是，黑鱼是友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他要去的地方，极度危险，甚至可能已经暴露！
心中的不安，在秦原心里愈发强烈。
“坐稳了！”
秦原眼神一凛，方向盘一打，车子拐进一条小巷。
抄了个近道，再次出现在黑鱼的视觉盲区之外，远远地吊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
黑鱼最终的目的地，让秦原和老狗都有些意外。
那并非什么贫民窟或者隐蔽的据点。
而是一栋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高档公寓楼。
楼体是漂亮的玻璃幕墙，门口有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进出的车辆也都是豪车。
黑鱼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提着背包，像个普通的住户一样，刷卡走进了公寓大堂。
“妈的，这就有意思了。”老狗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秦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车开进了公寓的地下车库。
找了个角落停好车，秦原熄了火。
“检查武器。”他沉声说道。
两人默契地从座位下摸出手枪，装上消音器，检查弹匣，拉动套筒上膛。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走，楼梯。”
秦原推开车门，两人猫着腰，利用车位的掩护，迅速闪进了安全通道。
公寓楼的安保系统很严密，但安全通道却是唯一的突破口。
两人一路向上。
“他进了哪一层？”老狗用气声问道。
“十四楼。”秦原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公寓电梯的内部监控画面。
两人没有停歇，一口气爬到了十四楼。
厚重的防火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玻璃观察窗。
秦原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十四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廊的装修很豪华，墙上挂着看不懂的现代派画作。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但秦原的神经却紧绷到了极点。
他和老狗就这么在门后静静地等待着，像两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突然。
走廊尽头，一扇房门被轻轻打开。
是05号房。
秦原瞳孔猛地一缩。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神情冷峻，步履沉稳。
两人分别站在门的两侧，像两尊门神。
紧接着，第三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个人的脸时，秦原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张脸，他这几天在电脑上看了不下几万遍。
班措！
竟然是班措！
黑鱼，他竟然是来见班措的！
老狗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原。
秦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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