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
警队大楼外的茶室里,和联胜的叔父辈和地区揸Fit人已然悉数在座。
吕川放话要他们过来谈事,没有一个人敢不到场的。
雕花的红木圆桌旁,和联胜众人围坐。
“你系唔系痴咗线?!”邓伯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如重锤敲打在桌面上,回荡在安静的茶室里,“为了个坐馆位,搞到鸡飞狗跳,手足相残!自己兄弟嘅地盘都砸?仲嫌差佬唔够眼望实我哋?现在仲惊动咗吕川!你知唔知咩后果?整个社团都有可能被你连累扑街!”
大D歪坐在酸枝木太师椅上,二郎腿翘得老高,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昂贵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对邓伯的话丝毫不在意。
“后果?咩后果啊?扑街咩后果?邓伯,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系我嘅!阿乐佢凭咩?就凭你哋几个老人家话事,玩什么‘平衡’?我大D揸住荃旺新界,我嘅钱撑起社团半边天!我嘅马仔最多最恶!我唔做坐馆,边个够资格?”
大D的眼神猛地瞟向坐在他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阿乐。
阿乐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短袖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仿佛昨夜砸的不是他油麻地的场子。但他眼底的阴鸷,却冷得如同深潭。
“大D,”阿乐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咁搞落去冇意思。差佬已经踩上门,再唔收手,大家都冇得捞。大家退一步,有话慢慢倾。”
“倾?!”大D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拍案而起,指着阿乐鼻子骂道:“我倾你老母!你个扮猪食老虎嘅贱人,同我讲慢慢倾?我嘅场被差佬扫嘅时候你喺度边度叹世界啊?!退一步?我大D做野从来只识向前!吕川又点啊?O记又点啊?我惊佢咩?!无非系出嚟行威逼食,佢够胆动我?!”
大D的咆哮在雅致的茶室里显得尤为刺耳,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坐在他旁边的串爆脸上。串爆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往椅子深处缩了缩,龙根低着头一言不发。
吹鸡半边脸还肿着,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他没敢真去内地拿龙头棍,大D他得罪不起,邓伯他更得罪不起。
其他几位揸Fit人,如佐敦的鱼头标、深水埗的高佬等等,全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接大D这个茬,也没人敢反驳邓伯。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爆炸时——
吱呀!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映入门内的,是一双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黑色高级皮鞋。接着,吕川带着陈国忠大步走了进来。
大批警员冲入茶室。
和联胜众人视线聚在吕川一人身上。
吕川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剪裁极其合身的深灰色高级西装,领带是低调深沉的暗紫色,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里把玩着一个亮银色、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金属打火机,“叮、叮、叮”地开合着盖子。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主位
站在主位前吕川没有坐下的意思,目光淡然地扫过邓伯,掠过龙根、串爆、吹鸡,在阿乐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依旧站着、脸色凶狠、眼神桀骜的大D身上。
那“叮、叮、叮”的打火机开合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几位大佬昨晚睡得可好?开不开心呐。”吕川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地平稳,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仿佛真的在关心朋友的睡眠质量。但那双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十几个区同时开花,死七个,重伤几十个,砸铺上百间。全港记者的长枪短炮,通通对准O记门口。”
“我很不开心呐。”
“吕Sir,”邓伯毕竟是老江湖,率先稳住心神,拄着拐杖站起来,语气不卑不亢,“差佬嘅职责,我哋明白。昨晚嘅事,系社团个别人做事唔周全,引致嘅误会。我哋正喺度处理内部问题,保证以后绝不再有此类事件,请吕Sir放心。”他试图把事件定性为社团内部纠葛,表明态度。
“误会?”吕川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嘴角那一丝虚伪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但眼神里的冰霜却瞬间厚重了一层。他捏着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们内部的问题,我没兴趣。”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锋般锁定大D,“我兴趣只有一个——街面上的秩序,几时可以恢复?这些所谓的‘误会’,几时可以立刻终止?”
压力如同实质般轰向大D。
“终止?!”大D猛地推开椅子,巨大的声响在室内回荡。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自己鼻子,目眦欲裂地对着吕川吼道:“点终止?吕大帮办!我们和联胜选举制度好多年了,我又没打市民,有咩关系!总之我没当上坐馆,莫讲恢复秩序,我保证港九新界日日都似过新年!烟花放不停!”
大D的声音在小小的茶室里如同滚雷,震得人心头发颤。
串爆吓得身体抖了一下,邓伯气得拐杖重重顿地,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里死寂了一刹那。
“哦?”吕川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带着地狱刮来的寒风,“你嘅意思系……真系冇得倾?要一路打到尾?唔停?”
他慢条斯理地将刚才随意依靠的椅子挪开一些,露出了椅子旁边的一张小小的红木几。
“冇错!”大D强硬道。
“讲咗就冇得倾!唔俾我做坐馆,我就日日开片!差佬有炮?我就买炮同佢开!睇下边个够胆阻我!我话俾你知,吕Sir,我大D要做嘅嘢,就算耶稣都挡唔住!我讲嘅!”
“那就是没得谈咯?”
“对!”大d仰头道。
“嘭!!!”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传来。
吕川拎起桌上的烟灰缸冲着大D面门就是一下。
大D连人带椅被这一下砸得向后猛仰!鲜血混合着几颗碎裂的牙齿从他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雪茄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火星四溅!
“呃啊——!”大D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满嘴是血,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
但这仅仅是开始!
吕川缓步走到大D身前,他左手如同铁箍般揪住大D染血的白色西装前襟,将他半提起来,右手领着烟灰缸,一下一下的狠狠砸在大D的脸上、头上!
“砰!砰!砰!砰!……”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飞溅到了旁边邓伯和阿乐惊恐失色的脸上!
整个茶室死寂一片!
串爆吓得瘫软在椅子上,龙根和吹鸡更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阿乐瞳孔收缩,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大D已经如同一滩烂泥,头破血流,面目全非,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吕川这才像丢垃圾一样,将浑身浴血、几乎失去意识的大D狠狠掼在地上!
“咚!”大D的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吕川站直身体,甩了甩手上淋漓的鲜血,溅落在地毯上,。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如同鹌鹑般的和联胜众人,最后落在瘫在地上抽搐的大D身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比刚才的暴怒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管你们和联胜有什么规矩,什么选举,我嘅规矩,就系——”
“街面,唔准乱!”
“秩序,唔准坏!”
“差人嘅话,唔准违抗!”
“边个搞事,”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每个人的脸,“我就打边个!”
“打到佢扑街!”
“打到佢残废!”
“明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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