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村里都不乏长舌妇，况且这江小满本来就不好相与，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离谱。
这社戏场本来就是那些人最爱去的场所，江小满要是去售卖松子，怕少不得要被这些人指指点点。
“我一不偷二不抢，还怕她们说两句？再说了，您放心吧，她们也就敢在背后嚼舌头，不敢到我面前来说的。”
张大娘：……
这倒是句大实话！
那些长舌妇最会欺软怕硬，遇到江小满这样的硬茬子，怕也是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并不敢真的怎么样。
不过，江小满一个女子能这般豁达，她还真挺欣赏的……
为了过两天的生意，江小满还特地喊上李玄和自己去了几趟后山的松林，特地去背了两牛车的松果回来。
看得村里人都有些好奇起来，却又碍于李玄和江小满“名声在外”，并不敢直接上来询问。
眼瞅着时间就过了腊八节那一日，江小满早早煮了一大锅腊八粥，给几个孩子和李玄喝了，然后就准备去祠堂那边去看看情况了。
过了今天，明日就该开场了。
她得去踩踩点。
戏台子就搭在李家祠堂前头那块空地上，经过小半个月的工期，现在这戏台子已然是搭建得有模有样了。
就连戏班子都已经提前过来了，正在做最后的装饰和准备工作。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提前过来做小买卖的小摊贩们。
江小满先是花了几文钱给几个小家伙买了些吃食，然后又特地询问了一下族里专门负责社戏内场的主事。
“你要来这里摆摊？你家男人知道吗？”
那主事年纪其实不大，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听到江小满要来摆摊，眉头先皱了起来，直接就问李玄知不知情。
“知道啊，我看这里是有不少人都在摆摊，所以就过来问问，还是咱们村有什么特别的说道？”
江小满听到对方的问题也是一头雾水，她摆摊和李玄知不知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那都是外村来的，而且你瞅瞅，这摆摊的哪里有女人家的？你是李二家的吧？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就成了，整日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江小满：？？
“所以……是女人家就不能摆摊？那我在镇上咋看到不少铺子里还有女掌柜的呢？”
江小满这话一出，直接把那人给噎住了，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妇人挑着一担馄饨过来了，俨然也是来摆摊的。
江小满也看到了，挑眉追问，“那一位不是妇道人家？”
“你……你莫要胡搅蛮缠，赶紧回家去！”“
那主事被当众“打了脸”，面子上挂不住，立刻沉下脸，催着江小满赶紧回去。
“不是……我哪有胡搅蛮缠？我就是想的来摆个摊做点小生意而已，您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哎呀，这里摆摊是要另外给份子钱的，那两家还有这卖馄饨的，都是交了钱的，你这突然跑过来就说要摆摊，我要是叫你摆了，旁人怎么想？”
那主事说着摆摆手就又要赶人。
“份子钱我也交啊！您早点说就是了，何必东拉西扯的说那些……”
江小满倒是爽快，直接就表明态度。
“你也交？你交得起么？”
那主事皱眉，上下打量了江小满两眼，俨然是有些看不起她。
“你先说价钱，我自会掂量要不要交。”
“好，这是你说的啊？ 社戏唱三日，你若是要来摆摊那也需得按三日的份子钱来交，一日五百文，三日便是一千五百文，若是中途有什么缘由你不过来摆摊那这份子钱也是不退的。”
“一日五百文……三日一千五百文……”
江小满蹙眉，觉得这价钱委实有些高了。
交份子钱很正常，她和李玄去镇上摆摊，也是要交份子钱的，但一般一日差不多是一百文的样子。
没想到在自己村里居然一日要五百文……
正思忖着，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不是吧，一日的份子钱要五百文？隔壁张家村一日才一百文，自己村里的村民还是免份子钱的，你们李家村也忒黑了吧？莫不是你这家伙看人家小姑娘年纪小故意欺负她？”
江小满和那主事一怔，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拧着眉头看着他们，直接打起了抱不平。
“哎呦，这不是香莲姑娘么？你这……怎么出来了？”
那主事一看清来人，立刻就换了嘴脸，脸上笑得和朵花似的，语气也热情了起来。
“我出来看看你们戏台子搭得怎样了，正好听到你在这边狮子大开口，李永田，你这价钱委实太高了些，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姑娘说话十分直白，压根也不吃对方那一套，直接就把话题绕了回去。
“这……我这也是按照族里议定的规矩办事……香莲姑娘你这一年多没来咱们这儿了，有些事儿你不清楚……”
李永田笑着打了个哈哈，正要再说两句搪塞过去，就被香莲给怼了回来，“我怎么不清楚了？昨儿个，你们族里商量的时候我们都在呢，这份子钱明明就是一百文一日，村里人要么减半要么不收，这不是你们族老们定下的规矩么？怎的？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五百文一日了？那多出来的四百文去哪儿了？莫不是被你私吞了？！”
小香莲可是这戏班子的台柱子，声音又脆又亮，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吸引过来了，纷纷朝着她们这边看过来。
吓得那李永田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您可不能乱说啊……我……我这是……哎呀，您这是知道这江小满是什么人，她这样的人，要是来这儿摆摊了，咱们的社戏怕是的要出乱子。”
“出乱子？出什么乱子？我看人家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好人，反倒是你贼眉鼠目，还漫天要价！照我看，这社戏的事就不该让你来负责！”
小香莲从小学戏，最看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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