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素来聪明，她知道自己定是被发现了的，如今除了认错，便再无他法，或许曲清婉还会看在多年情分的上，放她一马！
碧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手心里都是汗。
如今的小姐，她是越来越摸不透了，若是放在原来，就算小姐再怎么生气，对她们都是略施小惩的，但现在……
碧云不看曲清婉的脸，都直感到一股惊人的压力，叫她抬不起头来。
曲清婉侧目，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
“碧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曲清婉忽然出声，好像没有发火的意思。
碧云一听，慌忙摇头。
“没有啊小姐，没有……奴婢不敢！”
而曲清婉却只觉得讽刺，她若真是不敢，也不会做这样背叛自己的事情了。
“你既然觉得跟着曲若舟更好一些，我便赐你这个恩典，以后……”曲清婉转过了头，看向前方，没什么留恋的样子，“你便去归月阁伺候吧。”
说完，她便离开了。
“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若是去了归月阁，一定会被折磨死的！求求小姐，奴婢知错了！”
碧云连滚带爬地捉住了曲清婉的裙角，泪流满脸，只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小姐！奴婢愿意做最下等的奴才！奴婢为您当牛做马！小姐！”
碧云知道，如是她真的去了归月阁，只怕不会有好下场！自己是背叛主子的奴才，曲若舟定然不会信任自己！再加上方才的事情全部败露，她怎么会放过自己！
碧云心中满是懊恼，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了！
而且这件事之后，二小姐答应会给自己选一个好夫婿，去做正经的夫人！明明只剩下一步了！怎么会！
碧云紧紧地抓着曲清婉的衣服，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闹到夫人那里去，自己一定会被发卖的！
曲清婉微皱眉头，声音有些不爽。
“我身边不需要不忠的人。”
一边的侍女忙上前把碧云拉了开来，却不想碧云忽然凄厉地叫喊道：
“小姐！这么多年来！我伺候小姐尽心尽力！从不抱怨！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而画竹呢！她只需要会哄您开心就好了！无论干什么事情，您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画竹！就算她惹您不开心也不会受什么责罚，同样是一起长大！为何您待人如此的不公！这究竟是为什么！”
碧云奋力地挣扎着，一双眼睛似含恨意一般，死死地盯着曲清婉。
曲清婉看着大变样子的碧云，她不敢相信碧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碧云！你在瞎说什么啊！”
只见一个女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听到碧云的这番话之后，怔在了原地。
画竹本在院中，却听说宴会上闹出了丑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却不想，她刚到，便撞见了这样的场面。
曲清婉移开目光。
关于碧云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画竹。
画竹性子向来直接，心里藏不住事儿，曲清婉怕她知道了，会忍不住与碧云直接理论。
画竹向来将碧云视作姐妹，如今，怕是要失望了……
看着这一幕，曲清婉忽然就想起了前世。
是啊，真是像啊，此时的画竹，和前世被曲若舟背叛的自己一摸一样。
“碧云！你怎么能背叛小姐啊！你怎么能去……”
画竹的声音打着颤。
“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碧云愤愤不平地看向画竹，眼里全无平日的亲近和温柔。
“你知道什么？你受着小姐的疼爱，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感受！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教我的人就是你！”
画竹一愣，猛地扑向了碧云。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敢说小姐对你不好？平日里小姐得了什么稀罕物件难道不是紧着我们的吗？要不然我们一介下人怎么会过的如此体面？碧云你这个狼心狗肺发东西！”
画竹狠狠的摇晃着碧云的肩膀，发狂地质问她。
“你走开！”碧云哭着将她一把推开，“凭什么我生来就是下人！做着伺候人的卑贱的活儿！为什么我不能是小姐？是夫人？凭什么凭什么！”
碧云手脚并用地要挣开侍女们的控制。
“住嘴。”
曲清婉冷冷地抛来了一个眼神，她已然看够了这场闹剧。
“你要是想过想要的生活，可以自己去争取，没有人可以拦着你。”曲清婉一字一句的道，“但若你是以这样的手段，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我不知道曲若舟承诺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选择了背叛我，但是，碧云。”
曲清婉的眼神幽幽的，透露出深深的失望。
“你真的认为，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吗？”
曲清婉话宛如醍醐灌顶一般，将碧云心中最后的一点倔强击碎了。
她愣住了，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曲若舟那天说，曲清婉一定不会放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出府的，她说，有画竹在她身边，自己永远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不知为什么，她便信了，事到如今，碧云还在骗自己，劝说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是，她真的做对了吗？
曲清婉轻叹了一口气。
此时，若是前世的自己，自己会怎么对碧云呢？
只怕，她会原谅这个感情深厚的罪人。
可是，曲清婉她怕了，她已经被背叛过了，她品尝过那般后悔的滋味了。
要她重蹈覆辙？不，那不是她要做的事情。
曲清婉移开了视线，声音莫名的让人感受到冷意。
“你既然不愿意去归月阁，便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画竹一听，有些不忍心地看向了曲清婉，她张嘴，想要为碧云求情，但下一刻，她想说的话，便全被咽了下去。
她从曲清婉的脸上看到了决绝。
画竹垂下头。
小姐最近变化很大，她变的强大，变的成熟稳重。
但是，只有一点没有变。
凡是小姐要决定的事情，任谁说，都是无用的。
方才，她便从小姐的脸上，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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