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婉在离开侯府之前,便想好了一切。
之前派人悄悄地去找那日前来谋害阿曼的人,很快就有了头目。
底下的小丫头对这个高个子的女子,印象也很深。
那女子叫燕儿,是在后院干杂活的粗实丫头。
丫头们对她最大的映像,就是她好像不大乐意与人说话,无人与她交好,总是自己一个人,个子高高的,像个站桩一样。
曲清婉便知道,这便算是找对人了。
她想,如果是她,在一次刺杀失败之后,定然不会再急于动手,除非,有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个机会,便是侯府全家都要离开,参加宴会的时候。
曲清婉猜测,苏府既然如此想杀了阿曼灭口,对这个潜伏进来的女子,定然是要求越快越好了。
她在赌,赌她会再次行动。
她放出消息,说阿曼在自己的屋子里养病,而实则,悄悄地将阿曼移到了画竹的卧房中。
在碧云被送走后,那间屋子里,还剩着一个床,也恰好能让阿曼先藏在那处。
白日里,画竹明面上把药都送到了主屋,让人以为,阿曼果真在里面。
为的,便是引那人上钩。
机会只有一次,便是她们出去的这一日的晚上,如若她真的来了,等待着她的,自然是翁总捉鳖。
“小姐,奴婢按您的吩咐,给她下了迷药,将她绑在库房里了。”
画竹悄声道,那迷药她还是托着认识的妈妈买来的,当时她说出口的时候,可是狠狠地吓着了那位妈妈。
曲清婉点头,道:“没有走漏消息吧?”
“没有,小姐,我对后院的管事儿妈妈说了,将她调来院子里了,不惹人眼的。”
至于这个燕儿的身份,想来苏府也会安排好一切的吧,她能查到的,只怕聊胜于无。
这件事,还是要交给父亲处理的好。
她正想着,阿曼忽然动了,虽然惹来了画竹不满的眼神,但她还是道:
“小姐,这个镯子还给你。”
阿曼将那只曲清婉给她留下的镯子从手腕上褪了下来,却被曲清婉按住了手。
“你收着吧,便当做是你我的约定。”
阿曼目光闪了闪,对上曲清婉的眼神,却又堪堪移了开来。
“这怎么使得?”
阿曼推脱着,伸手要将手镯给她。
曲清婉笑笑。
“你先带着,等你病好了,再给我吧。”
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听曲清婉这样说了,阿曼才犹豫的收下。
“小姐,在赵府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画竹昨日里知道他们要在赵府过夜的时候,还微微有些担心呢。
毕竟她也知道,赵夫人上次在饭厅里说的话,侯府上下都议论纷纷的,只觉得这个姨母别有用心。
曲清婉示意她去关上门,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但她并没有说,在昨夜偶遇赵黎的事情。
听完,画竹眼里的光芒更甚。
“小姐,她竟如此居心?她不是夫人的亲妹妹吗为何要如此?”
阿曼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在画竹问出这个问题时,忽的出声:
“这便可能便是我族落败的原因吧……”
在苍国的这几年,她看到了不少手足相残的事情,起初她也不懂,这些人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冷酷无情。
在西域,亲人之间,拥有着无法割舍的亲密关系,她想象不到,去残害自己的姐妹,或是兄弟,甚至是父母。
但在这里,她都见到了。
这个国家里的人,可以割舍一切,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这便是,西域皇族被歼灭的原因吧……
曲清婉也沉默了,她知道阿曼说的是什么,对此,她却也无话可说。
她只知道,若是不向前,可能落得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所以,她没的选择,曲清婉能做的,就是把侯府道路上的障碍物,全部铲除罢了。
可怜画竹不知道这间事,她看着好像听懂了的小姐,和沉默无言的阿曼,歪了歪头。
“阿曼,你在说什么啊?”
知道画竹的性子,若是不听到答案,只怕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便道:
“阿曼的家人,是被苍国人杀的。”
曲清婉觉得,阿曼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吧。
画竹这样单纯的性子,只怕装不住事儿。
她便把事情简化了一下,但故事的大致是没变的。
画竹抿嘴,看了看没有表情的阿曼,似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阿曼总是不爱笑,若是自己遭遇了这些事,只怕会十分痛苦的吧。
想了想,平日里自己好像对她有些凶了?此时的画竹心中立马充满了歉疚,好像是自己杀害了阿曼的家人一般。
“阿曼,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画竹垂下头,神情低落的样子。
阿曼愣住了,看着画竹的举动,半响,才问道:
“你道什么歉?”
画竹憋红了脸,低着头从嘴里挤出来一句“我往日里对你凶了些……”
听到这里,曲清婉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她更恼了。
“那些人可真是太可恶了!但是,苍国还是有好人的,我……我就是真心待你好的……小姐!小姐也是!”
画竹的头垂的低低的,连脖子都是一片殷红,但她还是讲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曲清婉看着这样的画竹,心中感受到了一片温暖。
画竹总是这般,在不经意的给人以安慰。
听了她的话,即使是面部面部表情僵硬的阿曼,也动容了。
她的眼神瞬间温和了一些,轻声道: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在她被曲清婉救的那天夜里,在画竹照顾病中的自己时,当她虎着脸让自己不要乱动的时候,她都知道。
阿曼想,这些苍国人,或许没那么糟糕。
她该尝试着,把心稍稍敞开一些,毕竟……
她的眼里有亮光闪过,
毕竟是她,重新给了她活下去的目标。
生有时,死有时,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能她不能决定自己的以后的命运如何,但至少,她可以选择以怎样的姿态死去。
曲清婉说的对,她的确不愿意就这样颓废的死去,纵使死前最后一刻,也活的毫无意义,而愧对死去的族人。
是面前这个人,给了自己信念。
那天之后,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好像才看到了前方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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