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请问这位是？”
曲清婉眼神沉了沉，向前走了几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曲侯爷身旁的老者。
“这位是户部的王大人。”曲侯爷简单的解释道，眯了眯眼。
之前侯府也来过不少人，但她从不会主动问，今日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王大人弓着身子慈眉善目地笑道：“原来这便是侯爷的女儿啊，老夫之前便听闻大小姐气质绝佳，品行又好，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曲清婉勾了勾唇，但还是礼数周全地福了福身道：“见过王大人，大人的夸赞，小女愧不敢当。”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他，那眼神之中，暗藏着深深的审视。
而江辞默默站在曲清婉的身侧，用余光看着她。
从她见到王大人起，眼中情绪所发生的变化，都被他清楚地捕捉到了。
那之后，她也叫自己的侍女来看，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一样。
江辞目光闪了闪，莫非她知道什么关于这位王大人的事情？
察觉到江辞的视线，曲清婉冲着他眨了眨眼，眸中暗暗地含着一股意味。
江辞怔了怔，好像从她的眼中读到了什么，眉头稍微挑了挑，琥珀色的瞳孔泛着一些灰。
而这在曲侯爷的眼中，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倒像是眉目传情了。
于是他立即不满地对着江辞板起脸来，连眉毛都拧成一团，开口催促道：“清婉，快些回去吧，我和几位大人还有要是商谈。”
看到父亲的这样的表情，曲清婉本来还有些沉重的神情，此时立马像平静无波的湖水泛起了澜漪一般，忍俊不禁的笑了。
“既然如此，女儿便告退了。”
曲清婉轻轻地福身，本温顺的躺在身后的发丝，此时也随着身体动作，从颈前滑了出来，显得她更加自然大方，仪态万千。
她在转身之时，鼻边飘来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和那日自己屋内出现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便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却不想江辞也在侧目看着自己。
曲清婉想，这位未来要权倾朝野的人，的确拥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至少在曲清婉印象中，从来没有谁的眼睛如此的吸引人。
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她忽然改变了心思。
她在害怕什么呢？为何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如今侯府已经和四皇子一派成为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这里是侯府，父亲在，江辞也在，就算她说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曲清婉自嘲的想，看来自己是太过谨小慎微了，以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于是，众人便看到曲清婉在转过身之后，停下了脚步，又回了身，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父亲，清婉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问清楚一些事情才好。”
曲侯爷顿了顿，点头首肯。
曲清婉便将目光移到了一边的王大人身上，这才开口问道：
“王大人，可否回答小女的问题？”
她先很有礼貌的询问了这位王大人的意见，当然就算他拒绝，曲清婉也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讲出来。
王大人此时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慈祥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和普通的老人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小姐请说。”
曲清婉眼神微闪：“不知道王大人，可知道苏家？”
在她说出“苏家”这两个字的时候，江辞本在曲清婉身上的目光，移到了王大人身上。
只见王大人依旧笑着，一面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面面不改色的回答道：“自然是知道的，苏家是为数不多的皇商之一啊。”
曲清婉也笑了，表情也依旧无邪温柔。
“可是，苏家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呢，而我身边的人在不久前，看到了王大人与苏家人暗中相见。”曲清婉用着平稳的语气说出这一事实。
“可能是清婉愚钝，不知道二位私下见面是否有要事要商量？”
虽然是怀疑，但曲清婉可不会直接这么说，她只需要说清楚事情，点出要点，剩下的……
曲清婉轻轻地扫了一眼曲侯爷和江辞。
剩下的，自然有他们处理。
原来有后台的感觉是这样的，曲清婉心中暗笑，这倒也不错，也省得她费尽心思的来查这查那的，着实费神。
在曲清婉说出这一席话之后，曲侯爷的脸色一变，目中散发出微寒的冷气。
“王大人，可有此事？”
曲侯爷在问出口的时候，其实便已经确定了事实。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也知道曲清婉不会无缘无故编造这样的谎话来，唯一的理由，便是她真的看到了些什么。
王大人呵呵一笑：“老夫不知道曲小姐在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婢女的话，小姐莫不要因此破坏了彼此之间的和气才好，老夫这些年来为四皇子做事，兢兢业业，是万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闻言，画竹的眼睛立马便瞪了起来，但她知道这个场合之下，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只能将目光投向自家小姐。
曲清婉面对王大人的矢口否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笑着反问：“是吗？”
紧接着她看向了曲侯爷：“我相信父亲会查清楚的。”
王大人挑了挑眉，这是他第一次露出除去笑以外的神情。
“这是自然，不过小姐身处内宅，对朝堂之事应该不大了解，这些事情还是少接触为妙，多习些大家小姐应该学的，才对小姐有好处。”
王大人像是有些不满意一个黄毛丫头对自己指手画脚，此刻面上便不再有那般和蔼的笑，反倒添了几分不耐烦。
这话可是惹得曲清婉心中不适了。
他的意思是，女子便不应该考虑这些，而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做好漂亮的花瓶就好。
曲清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本是想着这位王大人是长者，便没有将话说的更难听些，却不想，他才是一点都没有顾忌的说出了他自以为“正确”的可笑道理。
瞧不起女子吗？那你便来见识一下，这内宅中的女子，应该怎么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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