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一摊子上,围了一圈的小孩,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人,在人群的最中间,正在做糖人,一双手灵活的翻了两下,他的手里便出现了一个微妙微翘的糖人来。
曲清婉一时新奇,便多看了两眼,虽说是这样不起眼的动作,却还是让江辞看到了。
他向着曲清婉低了低头,道:“你在此处等我。”
曲清婉听着耳边沉稳暗哑的声音,笑着点头。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又怎么能对这样的江辞说不呢。
江辞见她点头,便放心地去买糖人了,临走前看了徐厉一眼。
徐厉立马便知道,他只要自己保护好曲小姐的安全。
曲清婉在等待的途中,便往四周看了看。
周围的人很多,从她的身边穿来穿去,但也并没有道摩肩擦踵的地步。
而那人海之中,好像忽然闪过了曲清婉似曾相识的人影,但当她仔细一看时,却再也看不到了。
她的心中暗道一声奇怪,便将目光移回到了江辞那边。
江辞人长得高,正和衣裙小孩抢糖人,显得分外的扎眼。
曲清婉捂嘴轻笑,只觉得这样的场景着实是有些好笑。
可能是得益于身高的缘故,江辞很快便拿到了糖人,回身便直向这边走来。
刚走了两步,江辞却忽然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是一位女子,看她的穿戴,想必便是哪家的小姐了。
那位小姐的脸有些红,站在了江辞的面前,嘴里正说着什么。
而江辞显然得愣了一下,回了那姑娘两句。
因为距离有些远,曲清婉便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曲清婉眯了眯眼,心中若头所思。
是啊,如今的江辞也不再是原来那个落魄公子了,纵使是她自己,看着江辞,都会有入神的时候,跟别提别的姑娘了。
这边的画竹也看到了这一幕,瞪着眼在曲清婉耳边嘀咕了一句。
“你看吧小姐,我就说江公子肯定会很抢手的……”
曲清婉有些不大乐意听这话,回瞪了画竹,威胁她不要说话。
等她再看向江辞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更让人吃惊的一幕。
那姑娘好像并不想让江辞离开,竟是直接拽上了他的衣袖,看起啦有些激动,以至于拽着江辞的手用力了些。
而江辞的手上正拿着糖人,看这位姑娘如此动作,眉毛皱了皱,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并且在第一时间查看了糖人是否完好。
那姑娘似乎也没有想到,江辞的态度会是这么的强硬,被吓了一跳,眼眶也有些红。
这要换成平常人,见了女子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定然是要好好安慰一番了。
然而江辞并不是平常人,他也没再关注那位姑娘的状况,重新将目光移向了曲清婉这边,大步走来。
等到了曲清婉的面前,江辞的面上已经开不出任何不悦的痕迹了,只是伸手将糖人递给她。
“方才被人耽误了,不知道有没有坏。”
江辞似是有些担心地道,眉眼温和的样子,和方才那个居然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完全不同。
徐厉眼神亮亮地看着江辞,还冲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但此时的江辞显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正满心满怀地看着曲清婉。
一瞬间,徐厉的心中便出现了一种复杂且难以言喻的情感,略显苦涩地将手放了下来。
曲清婉从江辞的手里接过糖人,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道:
“我们去放花灯吧。”
江辞点头道:“好。”
既然来逛灯会,自然也是少不了要放花灯了。
城里的人们,会将准备好的花灯,放在河中,借以祈福之效。
并且,还流传有这样的一个说法,若是一対彼此心悦的情人,将花灯放在水中,二人的灯若是能一同漂走,便能得永结同心之福。
所以来放花灯的,大多都是两情相悦的人们。
而曲清婉,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去放花灯。
她望着走在她面前的江辞的背影,心中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花灯是江辞派徐厉去买的,而画竹也很快拉着阿曼与碧莲离远了些。
于是便只剩江辞和曲清婉一同站在小河边。
江辞注释着河里明亮好看的花灯,他的眼中,也映照着那温暖的光辉。
所有的花灯都在往河流向的方向漂,漂向那看不见的尽头,仿佛要直往天上而去。
他们的身边,大多是相互温言耳语地男女们,彼此互说着贴心话,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曲清婉垂下了眼,忽然出声道:“江辞。”
江辞看向她。
“嗯。”
“江辞?”
“我在。”
曲清婉像是忽然出了神一般,喃喃自语地将江辞的名字叫了好多遍。
而江辞也一句不落的回应着她。
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围绕江辞这个名字,所发生的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散发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曲清婉转头看向江辞,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目光灼灼。
江辞一直在看着她。
这时,曲清婉知道,她已经陷进去了。
徐厉动作很快,他将买来的花灯交在了二人的手里,便转走开了。
曲清婉看着自己手里的灯,又看了看江辞手里拿的那盏,是一模一样的莲花形状。
江辞身姿挺拔,模样又生得俊朗清冷,手里拿着这精致的花灯,霎时便给人了一种反差之感。
二人一同将花灯放在了水里,被点亮的花灯立马就映照起暖黄色的烛光,照在了他们俯下的面庞之上。
不知怎么的,曲清婉忽然想起了那个关于放花灯的民俗,若是以前,她定然是不会关注这些事情,但是今天……
她的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放出的那两盏灯不放。
只见两只花灯顺着水流漂动,却并没有像其他灯一眼,被分开,反而像是吸在一起般,相互旋转缠绕着。
曲清婉便这样静静地看着,可惜灯再漂远一些的时候,便看到不到了。
她这才收回了目光,发现眼睛有些酸,眨了两下,才缓了过来。
曲清婉看一直陪着她蹲着的江辞,笑着道:“已经看不到我们的灯了呢。”
江辞的视线一直在曲清婉身上,并没有关注什么灯,而如今曲清婉提了起来,好像才反应过来了一般,往灯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显然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曲清婉轻笑了一下,觉得江辞有些好笑。
她起身,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话在嘴边,她却有些犹豫。
“江辞。”
曲清婉已经不想在叫那个所谓的“江公子”了,她想叫江辞的名字。
江辞听到曲清婉唤他,眼睛亮了亮,耐心地等候着她的下文。
“你要……”
然而还没等曲清婉的话说完,便忽然被一道属于别人的声音打断了。
“清婉。”
曲清婉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见赵黎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看着她。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曲清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赵黎,这么巧吗。
赵黎没有回话,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曲清婉身边的江辞。
此时的他,自然早就知道了,江辞那里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而是江家的独子,更知道,他如今是朝堂之上地位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江辞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眸子里明显地闪过一抹不悦。
曲清婉察觉到到了,以为江辞是不喜欢有人这么盯着他,便往前了两步,略略挡住了赵黎的视线。
毕竟这两个人都比她要高出太多了,她想全部遮严实明显是不现实的……
赵黎也往二人跟前靠近了几步。
“清婉,你和江公子一同出来的吗?”
曲清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认,点了点头,也随口问了一句。
“表哥呢?也是与人相约了?”
她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让赵黎变了神色。
赵黎轻微的皱起了眉,紧绷了起来,脸眼下的痣看起来都有些微微颤动。
半响,他像是极难启齿一般,说了一句:“是母亲的安排。”
曲清婉闻言,便懂了赵黎的意思。
想来是赵夫人让他出来与哪家的姑娘见面,才让脸皮一向薄的赵黎不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她轻快地道:“表哥也是来这里放花灯的么?那么清婉便不多扰了。”
她对着赵黎轻轻点头,便是要离开的意思。
赵黎一窒,想再说些什么,但江辞的速度要比他快多了。
他上前执起了曲清婉的手腕,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与赵黎对视,并在同时将曲清婉拉走了。
赵黎咬了咬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半天。
“赵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那边,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一位娇小可人的姑娘向他走了过来,并且亲昵地挽上了赵黎的胳膊。
赵黎的身体随之一僵,目光微寒地看向了姑娘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那位姑娘却并没有感受到江辞这不大友好的目光是,只是不停地说道:“方才莺儿一回头,才发现哥哥不见了,莺儿方才好害怕啊,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啊……”
赵黎虽然不舒服,心里闪过赵夫人的话,还是忍耐了下来,甚至耐着性子安慰他身侧的姑娘。
“是吗,那要好好跟着我才是……”
他看着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的姑娘,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了多年以前的记忆。
从前侯府也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总是躲在门框的后面,偷看曲若舟和赵晨在一起玩,明明她也十分的想参与,却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因为赵晨不喜欢她,总是会凶她。
每次看到他们玩闹的场景,小家伙的脸上总是皱成一团,眼角也红红的,
但她知道自己要对妹妹好,便从来没有告诉被人她被排挤的这件事,被人看到红了眼圈也只会说是进沙子了。
赵黎看是看着这样的曲清婉长大的。
他觉得很有趣,明明是受了委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受气包,却总是在妹妹遇到危险的时候抢着上前。
赵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于是相比自己那位亲生妹妹,他对这位表妹要更加感兴趣。
他短暂性地陷入了回忆之中,但很快,便被身侧的人说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赵黎的嘴里随口应和着,却是将这位姑娘带入了另一个人的面庞。
这时,他便发现,自己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赵哥哥,你笑了,是为了我笑的吗?”
姑娘在赵黎的耳边轻声问道。
赵黎眼神变得柔和,他道:“是啊。”
是啊,清婉。
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那个在心里,掩藏了多年的名字。
一边的阿曼和碧莲等人,见曲清婉被江辞拉走了,正想跟上去,却被身边的画竹一把拉住了。
画竹对着二人使眼色,道:“诶诶诶,我们去凑什么热闹,就在这儿等他们就好了。”
阿曼皱了一下眉头,似是有些不赞同。
“万一小姐有什么闪失……”
“嗨呀,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不是有江公子么,小姐定然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们去了多不自在啊!”
徐厉赞赏地看了画竹一眼,也道:“没关系,我家公子定然会护曲小姐周全,还请诸位不要担心。”
他看了一眼一边河里的花灯,想到了方才买灯的场景。
有一个摊位上的老板专卖一种奇特的花灯,一次卖一对,且只在水上放在一起,便再不会分开,图的便是应那放花灯的民俗。
其中自然少不了机关,卖价也相对要高些,所以便没有什么人买,除了那些和徐厉一样,为自己的主子买花灯的人,就会挑这样的。
徐厉买的便是那样的灯,为了自己主子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啊属实是。
这一切曲清婉不会知道,江辞更不会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放花灯的民俗。
他只知道曲清婉看起来很开心便是了。
江辞拉着曲清婉的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就好像只要牵着她,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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