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骑兵一齐冲锋,那阵势尤如排山倒海,蹄声如惊雷,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是连环马阵!”
有禁军兵卒眼尖,看见北突骑兵冲在最前方的数匹马,居然是用铁索连在一起的。
这就是令大周步兵闻风丧胆的连环马,如今亲眼所见之下,亡魂皆散。
禁军兵卒已吓破了胆,他们在燕安繁华之地习惯了,平日里出宫欺压一下百姓还行,哪曾见过这等阵仗。
禁军统领呼喊指挥着列阵,收缩阵型以赵祈佑的车驾为中心,围成一个内外两层的铁桶阵。
长枪兵在前,大刀兵在内,木盾高举,以迎接北突骑兵连环马的冲击。
如此一来,走在最前面的囚车立即被扔下了,这时候谁还管犯人的死活,要不是为了保护二皇子,这些禁军早四散而逃了。
赵祈佑原本以为是太子赵弘安来劫杀犯人,谁料竟是北突人,也是吓得面如土色,缩在车厢中惴惴不安,再也不喊保护犯人了。
叶不凡往自家车队跑得一半,就见上官江沅立于一辆马车顶上,手下的一百多兄弟全藏于马车后防守,便放下心来。
叶不凡索性停下脚步,回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几百北突骑兵如风而至,卷起漫天烟尘,连雪粒子都压不住。
为首的北突人是一个蒙脸的大胖子,手中拿着的弯刀又大又长,冲至无人防守的囚车前,一刀将囚车的木栏砍断。
十几个北突骑兵翻身下马,将囚车内的王利与柳振武拖了出来,斩断枷锁扔上马背便走。
那领头的北突蒙面胖子,两眼怒瞪着围成铁桶阵的禁军,高喝道:“吾乃苏赫巴鲁麾下百夫长扎木合!谁敢与我一战!”
这胖子嚣张至极,纵马昂首横刀立于马上,一众禁军竟一时无人出声回应。
堂堂禁军,皇家精锐,竟被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在大周的地面上,劫了囚车还要叫嚣,禁军脸面往哪搁。
禁军统领再窝囊也忍不下这口气,跳出来喝道:“大胆北突狗贼,竟敢劫走人犯,今与你不死不休!”
北突胖子仰天长笑:“我北突一族言而有信,说要保王公公高官厚禄,如今王公公被尔等欺辱,我北突儿郎岂会坐视不理!”
“废话少说,速将人犯放回,否则定叫你等狗贼有去无回!”
禁军统领倒也有几分血性,策马冲向那北突胖子。
“来得好!”
北突百夫长也策马冲来,身后几百骑兵舞着弯刀吆喝助威。
“砰!”
两匹战马错身而过,只一回合,禁军统领便被北突百夫长一刀背砸于马下。
“真是废物,老子的刀不斩废物!”北突百夫长得意长笑,纵马而去。
几百北突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带了王利与柳振武便退了。
禁军这边,除了禁军头领与几个小卒受伤以外,竟无一人阵亡。
原本以为有一番大战的禁军,此时长吐一口气,等北突骑兵消失在山梁之后许久,好多人这才发现后背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车驾中的赵祈佑也松了口气,若是真打起来,自己这五百禁军绝对不是对手。
赵祈佑暗道:这章夷县与回南关之间常有小股北突人出没,看来并非传言,上官重之在此镇守,真是难为他了。
叶不凡的看法又不一样,那个北突百夫长,胖得如此之明显,这不是英公岭的守将刘胖子么。
上官重之考虑得挺周全,赵祈佑在回南关犒军,回南关主城的将领都与赵祈佑见过面,唯有镇守英公岭的刘胖子没来,为的就是这么一出。
禁军头领大难不死,全身湿透,心中暗叫侥幸,刚才那北突百夫长若要杀他轻而易举。
“殿下,犯人被北突人劫走!属下该死!”
禁军统领跪于赵祈佑的马车前,颤声请罪。
赵祈佑也有些恼怒,他此次前来就三个任务,一是押解犯人,二是犒军,三是若叶不凡与上官江沅平安归来,便迎回燕安。
后面两个任务已算完成,但押解犯人这一事却是出了纰漏。
“算了,北突骑兵凶悍,且来去如风,也怪不得严将军。”
赵祈佑虽心有不满,但嘴上却又是另一套说辞:
“等本皇子回燕安,自会向圣上禀明原委。再者,严将军力战北突骑兵首领,虽人犯被劫,但退敌有功,本宫也会禀明圣上为尔等嘉奖。”
禁军统领严幡大喜,二皇子会做人,这失犯人之过,换种说法就成了退敌有功。
“谢殿下不责之恩。”严幡连连磕头表达谢意。
“严将军受伤,且快去马车上休息。”赵祈佑亲自下了车驾,将严幡扶起。
多余的马车自然还是有的,囚犯被劫了,但马车还在。
赵祈佑命人将马车上的囚笼拆了,让严幡与那几个受了箭伤的禁军小卒卧在马车上。
这一举动,不但让严幡感动得差点流泪,一众禁军也是心怀感激。
这二皇子殿下真是爱兵如子啊,失了犯人非但不怪,还劝慰大家不要担心害怕,他会去与圣上解释。
叶不凡看得赵祈佑玩得这一手,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个赞,玩得溜啊。
叶不凡回到自家车队,与独臂老李、文益收交谈一番,并叮嘱他们任何时候,没有命令,遇上任何情况不得出手。
这百余士卒,是以伤残之身份退出边军的,现在的身份都是庄户与叶家家丁,能低调就低调。
“江沅,你盯着点,照看好小茹。后方有道爷与萧衡压队,无需太过担心。”
叶不凡又叮嘱上官江沅。
上官江沅一愣,叶不凡这货与她说话,都是以“喂”开头,何时叫过她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亲昵,不由得脸一红。
“知…知道了…”上官江沅结结巴巴的应了声,很罕见的没有怼叶不凡。
“小茹,你就与江沅共乘一车,没事别乱撩车帘子。”
叶不凡将小茹的脑袋按回车内,叮嘱道。
“知道了,公子!”小茹乖乖听话,反正叶不凡说什么她都会听。
当然,除了钱的事。
叶不凡在回南关的家当,都是小茹在操持,她虽出于山村小户人家,但在这半年里,叶不凡与老道教她读书识字,本就聪慧的女子,已然快速成长。
小茹过多了苦日子,对钱看得极紧,老道与胖子每月一两银子月钱,花完了就没了。
叶不凡都讨不出来,为此叶不凡没少挨老道的骂。
“哎,那你去哪?”上官江沅见叶不凡转身又往前跑,连忙叫住。
这一路上,她还想与叶不凡多说说话,一旦回到燕安,怕是想见面就有些难了。
上官江沅自小习武,也熟读《女戒》、《女论语》等,婚姻大事唯父母命耳。
她与叶不凡之间,该看的不该看的,叶不凡都看了,那理应叶不凡去她家提亲。
自从回关之后,叶不凡装聋作哑,似乎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没在意,让上官江沅又羞又恼又恨。
“我还能去哪啊,前面还有个祖宗!”叶不凡无奈的摊了摊手。
前面的队伍再度启程后,赵祈佑又命人来请叶不凡,非要与叶不凡共乘一车,畅聊人生美好,看样子,这一路都得将叶不凡霸占了。
“你先上来,我有话说与你听!”上官江沅将车帘子一撩,又对小茹道:“妹妹,你且先回你的马车,我与他说几句话。”
“哦…”小茹看看上官江沅,又看了看叶不凡,乖巧的应了一声。
“上来!”上官江沅一脸严肃,朝叶不凡喝道。
“你这是要干嘛?”叶不凡满脸不解,先将小茹从马车上抱下来,送回叶家的马车后,这才爬上上官江沅的马车。
“李大哥,下令车队跟上殿下的队伍!”待叶不凡进入车厢中,上官江沅朝独臂老李喊了一声。
马车缓缓驶动,叶不凡与上官江沅分列左右而坐,车厢狭小,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叶不凡端坐着,问道。
上官江沅蠕了蠕嘴唇,将头偏向车窗,轻声道:“我来回南关数月之久,我爹来信几次催我回去,我都没回,后又冒险出关…只怕我这次回去会被禁足了…”
“我爹急着让我回去…是因为,吏部侍郎李勉行向我爹提亲…”
“你爹让你嫁吏部侍郎?”叶不凡惊讶道:“那不就是个老头子?你爹疯了?”
“闭嘴!你瞎说什么!”上官江沅怒瞪着叶不凡:“是替他儿子李随风提亲!”
“李随风?”叶不凡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吏部侍郎才四品,你爹官居一品,这不是下嫁么。”叶不凡道。
“李勉行虽只四品,但他又兼国子监祭酒,是当朝大儒…”上官江沅说着,突然怒道:“这是重点吗?!”
“国子监祭酒,当朝大儒,啧啧,那他儿子定也差不到哪去,说不定是个大才子啊。”叶不凡打趣道:“不亏。”
上官江沅见得叶不凡摇头晃脑,还说什么不亏,大怒之下,一拳轰在叶不凡的眼哐上。
“我靠!你又打我眼睛!”叶不凡捂着眼睛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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