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危机远未解除!另一台机器人已经将枪口完全锁定了暴露在外的闻子骄!能量光束即将喷吐!
“闻子骄!!”苍莹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闻奥天——!!!”
一声凄厉到极致、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滔天恨意的尖啸,如同受伤母兽的悲鸣,撕裂了空气!
是苏洛瑶!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赵菲林的保护,站了起来!她浑身浴血(可能是流弹擦伤),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曾经空洞迷茫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她死死地盯着闻奥天,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刚才闻奥天那番为了复活林惠茵而牺牲一切的疯狂宣言,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撕开了她记忆深处最血淋淋的伤疤!那些被强迫模仿的日夜,那些被贬低为“劣质品”的屈辱,那些被当成活体实验品抽取基因样本的痛苦……所有被药物和恐惧压制的记忆,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你为了复活她……”苏洛瑶的声音嘶哑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就可以把我们当成猪狗一样对待?就可以随意克隆、随意销毁?!林惠茵是命!我们这些克隆体就不是命吗?!我的姐姐……她只是想带我逃出去……她只是想活下去……却被你们……”她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闻奥天被苏洛瑶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指控弄得一愣,随即是更深的暴怒:“闭嘴!你们这些复制品!能为惠茵的复活贡献基因是你们的荣幸!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
“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苏洛瑶猛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绝望的光芒,她的手指猛地指向主控室深处、闻奥天出来的那道暗门,“好!好一个错误!闻奥天!你不是想复活她吗?你不是把她当成神一样供着吗?”她脸上露出一个惨烈又决绝的笑容,“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看看你心中的‘神’!看看你复活的‘希望’!看看我们这些‘错误’的源头!”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如同离弦之箭,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冲向那道敞开的暗门!
“拦住她!!”闻奥天脸色剧变,惊恐地尖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暗门后是什么!
但苏洛瑶太快了!她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瞬间冲进了那片刺眼的白光之中!
“洛瑶!”赵菲林惊骇欲绝,立刻追了过去!
闻子骄也趁另一台机器人被苏洛瑶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能量光束!
当赵菲林和紧随其后的闻子骄、苍莹莹冲进暗门后的空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是一个比主控室更加巨大、更加冰冷的球形空间。穹顶如同星空,投射着模拟的宇宙景象。而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圆柱形维生舱。舱内注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
而维生舱内悬浮着的,正是林惠茵!
或者说,是林惠茵的躯体。她穿着洁白的纱裙,面容如同沉睡的冰雪女神,完美得不似真人。但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皮肤下没有血肉的质感,只有无数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般的金色纹路在缓缓流动!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更像是一个用最先进的生物材料和技术维系的、栩栩如生的……标本!一个闻奥天倾尽所有、试图注入灵魂的躯壳!
苏洛瑶就站在这个巨大的维生舱前,仰头看着舱内那具完美的“躯壳”,身体因巨大的悲愤和荒谬感而剧烈颤抖。她猛地转身,对着追进来的闻奥天,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泣血:
“看见了吗?!闻奥天!这就是你十年的心血!这就是你牺牲了无数人命、制造了无数像我和我姐姐这样的怪物也要复活的‘林惠茵’!她早就死了!死得透透的了!你守着的,不过是一堆昂贵的、冰冷的、用我们这些‘残次品’基因拼凑出来的高级“肉块”!一堆电路和生物凝胶!你爱的从来不是林惠茵!你爱的是你自己的执念!是你自己编织的幻影!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懦夫!!”
“不——!!!”闻奥天如同被万箭穿心,苏洛瑶的每一个字都像最恶毒的诅咒,将他心中最后一点支撑彻底击碎!他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咆哮,双眼赤红如血,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扑向旁边一个控制维生舱的紧急操作台,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旁边标注着“Overload”(过载)!
“你们毁了惠茵!你们都要死!一起给她陪葬!!”他狞笑着,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拍向那个红色按钮!他要引爆维生舱的能量核心,炸毁整个实验室!
“阻止他!”闻子骄厉喝,不顾一切地扑向闻奥天!
但距离太远!
就在闻奥天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按钮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清脆而冰冷,突兀地回荡在巨大的球形空间里!
闻奥天扑向按钮的动作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血洞正迅速洇开,染红了他昂贵的白西装。他缓缓抬头,看向枪声的来源。
球形空间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已被全副武装的特警占据。黑洞洞的枪口林立。为首的一名警官,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眼神冷冽如冰,对着通讯器沉声道:“目标闻奥天负隅顽抗,企图引爆实验室,已被击毙。重复,目标已被击毙。”
闻奥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喷出一口鲜血。他最后的目光,没有看向将他击毙的警察,而是越过众人,痴痴地、绝望地,投向维生舱中那个悬浮的、完美的“林惠茵”。然后,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死不瞑目。
那台仅存的安保机器人,在闻奥天倒下的瞬间,眼中的红光也熄灭了,如同断电的玩具,僵立在原地。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三个月后。
城市最高法庭,庄严肃穆。国徽高悬,法槌落下,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回响。
“被告人闻奥天,犯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商业欺诈……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被告人张舸卿,犯故意杀人(未遂)、非法人体实验、绑架、窃取国家机密……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恒躯生物科技公司,予以查封,所有非法所得,全部没收……”
法官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为这场跨越了阴谋、克隆、诅咒与救赎的黑暗篇章,画上了血腥的句点。闻奥天面如死灰,瘫软在被告席上。张舸卿则眼神空洞,仿佛早已被抽走了灵魂,只是在听到“死刑”时,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旁听席上那个空着的位置——那是苍莹莹的位置。
旁听席前排,苍莹莹静静地坐着,一身素净的黑色连衣裙。她没有看被告席上的恶魔,只是紧紧握着身边闻子骄温暖干燥的大手。闻子骄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目光锐利地扫过被法警带走的两人,然后收回,温柔地包裹住身边的小女人,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赵菲林和苏洛瑶坐在他们身后。赵菲林短发利落,轻轻拍了拍苏洛瑶微微颤抖的手背。苏洛瑶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怯懦迷茫,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平静。她回握住赵菲林的手,指尖传递着依赖和安心。
阳光透过高大的法庭玻璃窗洒落,在闻子骄和苍莹莹交握的手上跳跃。
法庭外,台阶下。
闻子骄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苍莹莹。阳光为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
“结束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轻松。
“嗯。”苍莹莹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映着蓝天白云,也映着他深邃的轮廓。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生死挣扎,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温暖的阳光蒸发殆尽。她踮起脚尖,主动地、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不再是绝望中的祈求,不再是劫后余生的依恋,而是带着对未来无限期许的温柔。
“闻子骄,”她退开一点,看着他微微睁大的、带着惊喜的眼睛,脸上绽放出如同当年在葡萄园里一般、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回家吧。”
闻子骄怔了一瞬,随即,那总是带着刻薄弧度的嘴角,缓缓地、前所未有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真切、无比温暖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容。他收紧手臂,将他的女孩,他的救赎,他此生唯一的“诅咒”与祝福,紧紧拥入怀中。
“好。”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发顶印下一个郑重的吻。
“我们回家。”
阳光正好,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赵菲林吹了声口哨,笑着拉起苏洛瑶的手:“走啦走啦,电灯泡们自觉点!姐请你吃火锅去,庆祝人渣下地狱!”
苏洛瑶抿唇一笑,顺从地被她牵着,走向充满烟火气的、崭新的人间。身后,庄严的法庭如同一个巨大的句点,而前方,是属于他们的、再无诅咒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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