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尾巴焦躁地打着摆子，扁平的嘴唾沫星子直往外喷，
“你这男人咋犯傻劲儿呢？是那女人嫌你碍眼不但出轨让你变乌龟怂瓜蛋而且害了你，你这做鬼几十年了怎么还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阿丰似是很惊愕，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会？阿花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她不会那么对我的，蛊神你是不是被人骗了，你口中说的那个是阿花的姐姐吧，阿花的姐姐从小就恶毒，如果说是她害了我，我还能相信几分。若是阿花害了我，我是绝计不会相信的。”
涂九九冷冷地斜视了鬼话连篇的阿丰一眼，旁敲侧击道，
“黑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啊，有的人啊，不，有的鬼啊，装得不嫌累还天天演戏成瘾，我们就满足他，让他唱独角戏就好了。”
午尹风旁听了这一会儿了，也基本上听出了个所以然。
连鸡娃点了点鸡头似是明白了几分。
唯有黑子还有些懵，他看向面前似乎准备随时跑路的鬼，
“所以，你这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刚在跟我演戏？你刚在骗我？”
阿丰被蛊神逼迫得飘向了墙角，似是准备随时穿墙跑路。
“大人们，我哪敢骗你们啊，而且我为什么要演戏啊，我要是恨她，我怎么会来求您去救她呢？”
黑子甩了甩头，细细琢磨了几下，觉得这话没毛病。
它有些脑瓜子不够用了，将目光转向鸡娃和涂九九求助。
涂九九嫌弃的眼神转向鸡娃，鸡娃忙支棱起翅膀投降状，
“好好好，我带回山的人我来管哈，九九千万不要着急上火。”
鸡娃一把拽过脑子转不过弯的黑子，将其拉去一处桌子脚下，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咯咯哒，黑子，你涉世未深，估计寨子这群人惧你也不敢过多在你面前耍诡计，你不知道啊，咯咯哒，这世界上报复人的方式分很多种呢，有干脆的，有婉转的，咯咯哒……”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黑子更迷茫了。
涂九九都听不过去了，
“不二，你在那念啥经呢，可显摆你的超高水平文学造诣了是吧，你说话接地气点儿，给它举女鬼姐姐的例子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二翅膀一拍头，
“对哦，女鬼姐姐的例子跟这很像哎，来，黑子，我们继续，你过来，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山上来了个漂亮的女鬼姐姐，是在怀孕期间被渣男残忍杀害的，渣男不但害了她还害了她父母，抢占了她家的财产，她当时一身红衣，怨气冲天，几近恶鬼边缘了，但，你猜怎么的。”
黑子憨憨道，
“还能怎么的呀，那炸男不是已经被油炸了吗？女鬼和炸男互相伤害？”
此话一出，不二没忍住一翅膀扇向了黑子，
“渣男不是炸男，不是啥油炸的男人，是对待恋情不认真，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那种男人。”
一鸡一虫在那儿侃大山似的就是侃不到点儿上。
涂九九看不下去了，她让鸡娃举女鬼姐姐的例子，其实想让黑子明白。
鬼是会骗人的。
当年女鬼姐姐戾气那么重都可以自己压抑好几年，只为了报仇。
她夜夜去报复前男友，就用那种软刀子割肉的方法，不叫人死也不叫人活。
涂九九看向墙角还没走的阿丰，无奈道，
“阿丰，你就直说你不想让寨黎花好过又何妨，你何必呢？绕来绕去和我们几人在这里兜圈子。”
阿丰不言语，只鬼影虚晃了一下。
涂九九叹了口气，
“你上次说让我救那个寨黎花怕也不是真心的吧，你本心就是想让她死是吗？”
屋内一片寂静。
阿丰身上的黑气逸散得越来越多，似有要收不住的架势。
偏偏黑子貌似没把这放在心上，甩了几下尾巴，欢快道，
“唉，大兄弟，不，我辈份比你大，你应该都算是我重孙子辈儿了。”
阿丰身上环绕的黑气更多了。
“唉，管它什么辈份呢，我想说的是，我其实也没想让寨黎花好活，阿丰，你至于吗？还遮遮掩掩的，直接大声说出来，你想她死不就得了。”，黑子抑扬顿挫如同念经一般。
但神奇的是，阿丰身上的黑气因为黑子的话一下子就散了个精光。
“你想她死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反复回荡在阿丰的脑海中。
阿丰黑漆漆的眼眶里竟渐渐具化出了眼睛。
似有晶莹闪烁其中。
他双腿颓软地跪倒在地上，哽咽道，
“你们说的对，是我一直在欺骗你们，也欺骗了自己，其实我就是不想让寨黎花好过。”
“我曾经很爱阿花，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也答应会嫁给我的，只是后来，她变心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心。”
“她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利用我。”，说到此处，阿丰泣不成声。
无数滴闪着白光的晶莹夺眶而出，落了一地。
“这些年我欺骗自己，我是爱她的，爱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但我也无数次想过拉她一起死，让她也尝尝我受过的阴冷滋味。”
哭完一场后，阿丰整个鬼影看上去不再阴郁了。
涂九九用灵力包裹着那满地还没化去的水滴状晶莹运来眼前，喃喃自语道，
“鬼会流眼泪吗？”
不二仰着蓬乱的鸡头仔细搜索着脑海中的信息，犹豫地回道，
“会的吧，我看见过红色的血泪。”
涂九九盯这滴水珠状的东西时间越长，越是全神贯注，似是发现了什么抓人心肝的东西。
午尹风好奇地将头凑过去，
“九九，你在看什么？”
涂九九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先别说话。”
午尹风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表示懂了。
好不容易和九九有这么近距离站在一起的机会，午尹风不想将身子挪开，于是默默陪涂九九一起看着面前的水滴子。
但就这么一站，让午尹风不禁意识到自己的身高是个问题。他作为男生也就比九九高那么一点点。
他见过慕家的那个男人将九九圈在衣柜边时的那个身高。
寨子里的女生也都喜欢高大的男生。
九九如果找男朋友的话一定也想找个高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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