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前尘往事
山洞中距离石床几米开外的山壁处是一摞又一摞的白骨尸架,偶有窸窣的老鼠亮着小红眼睛从骨架缝隙中穿孔跑过。
石床上的人儿痛得已经几近昏阙,嘴里还在发狠地怒骂天道对她的不公。
此时,连接山洞与外界的石门处转动了。
一穿着黑衣斗篷的白发老者颤颤巍巍地拎着一盏老式雕刻镂空铁花的油灯从门后走了进来。
斗篷帽檐拉下去后,老者苍老的面孔露了出来,来者竟是前几天在‘生死比斗’现场出现的三清宫的老宫主——纪霆。
纪霆见床上的人儿在饱受痛苦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走到床边,放在手中的油灯,轻轻将女人揽进了自己怀中,无比怜惜道,
“芸熙,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担心,痛苦马上就会过去的。”
他似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在宠溺地哄着自己生病的女儿。
只见他将在说话的同时,将手轻柔地放在女人的头顶,缓缓输入了几丝灵力。
黑暗中,丝丝缕缕的纯白灵力柔和温暖地像母体中的羊水。
神奇的是,上一秒身体还在疼得抖动的女人在灵力的滋养下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她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呼吸都放缓了。
纪霆将她凌乱的帽檐整理到身后后,女人的一头乌黑青丝就这么滑落了出来。
柳眉琼鼻樱桃嘴,五官无一处不精致。
这副好颜色竟然与涂九九有几分相似,只是周身的气质多了几分古典柔弱的韵味,不似涂九九有些英武之气。
女人眉峰轻轻蹙起,浓密的眼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似是沉睡中都在痛苦。
殊不知,女人正陷入光怪陆离的昔日往事之景。
第一幕是她在古代未出嫁的闺阁中与贴身丫鬟涂小九依依惜别。
“小姐,你当真决定好要在大婚前夕抛弃老爷和夫人他们与那裴氏的穷书生私奔吗?万一到时候那刺史家因为我们悔婚不依不饶可咋整,他们说书的都在说商贾之家难以对抗官宦人家,小姐,你和谢家少爷的婚约又是长辈立下的,逃了的话老爷和夫人他们怕是抵不住啊。”
扎着双丫髻的涂小九不紧不慢地为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姐柳芸熙有条有理地分析着。
然而,柳芸熙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丫鬟说什么,相反还用自己的那套理论试图劝服丫鬟站在自己这边,
“小九,裴郎你也见过,他以后对我不会比那谢家的少爷差,裴郎爱我入骨,他只是现在还没考中功名所以被我爹娘他们所不喜,以后他飞黄腾达了,我爹娘定会认可他的,至于谢家,如你所说我们本就是高攀了,我进去又何谈幸福可言。”
柳芸熙此时作为旁观者眼睁睁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哭着求着涂小九到那天帮自己逃出府,心中怒其被情爱迷住了双眼一意孤行。
她甚至想上前把那时候的自己打醒。
突然,场景一转换,柳芸熙又来到了自己大婚当天。
她穿着府里丫鬟的服装与裴郎在赶往郊外村庄的马车上一路狂奔,畅怀肆意地笑着,满怀希望地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而礼堂上,涂小九在她爹娘的嘱咐与叹息下无奈地盖上了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坐上了谢家前来接亲的大红花轿。
她亲眼看着爹娘严词厉色地吩咐家丁,从此柳家再无小姐‘柳芸熙’,只有‘柳芸玖’。
若外人问起来就说‘柳芸熙’已病逝。柳芸玖是柳家唯一的小姐。
柳芸玖,她的丫鬟,在她走后被她爹娘认作了干女儿,替她上了那顶花轿。
旁观的柳芸熙早已无数次在梦中见过这一幕,也无数次在想如果当初是自己坐上了这顶轿子那会有什么不同。
起码她会在谢府享受属于谢府少夫人的荣华富贵,而不是跟着裴世佳那个陈世美在乡下过苦日子。
场景再次转换,她来到了自己与裴世佳争吵最凶的那一次。
这是她与裴世佳在乡下居住的第五年。
彼时,她带的金银细软已经用尽了,裴世佳在这五年上京赶考三次屡屡不中,盘缠却花掉大半,后来甚至沾染上了赌博嗜好。
“裴世佳,你瞧瞧你自己还有个人样儿吗,你看的书都进了狗肚子了吗,我放弃了所有跟你在一起,你却不思进取,早知晓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
彼时的柳芸熙,身形消瘦,面带营养不良的孱弱黄色,歇斯底里,形如村妇,身上已看不出她曾经还是个尊贵的大家小姐的影子。
裴世佳也不复端方君子的模样,在看柳芸熙的时候眼中明显带了憎恶之色,似是把她当仇人在看,
“柳芸熙,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正经人家的小姐会学青楼女子的作派玩私奔这套吗?我又不是缺你不可,你当初在我床上张开双腿等我可是你自己自愿的,我从来没逼过你……”
几年光景,佳人变怨偶,良人变无赖。
这些本来不足为道,不知什么时候,这些陈年往事成了柳芸熙的心魔。
正是因为前面发生的这些,导致她未来产生了更大的心魔。
她当初在走投无路下,上门去求助了父母,那时谢家正盛,父母怕被有心人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惹谢家猜忌,索性将她当作有臆症的叫花子给打发了。
在她一瘸一拐准备离开时,她看到她的好爹娘亲自将自己曾经的贴身丫鬟涂小九连带她身边一面若冠玉的翩翩男子迎进了府里。
旁边人说,那男子是谢家七爷——谢必安。
那一刻,她内心各种不知名情绪翻涌。
那男子本该是她的夫君才是。
涂小九身上的珠罗玉翠也本该属于她。
柳芸熙对着叫花子一样的自己,心疼了几瞬。
场景又一次变了。
这次来到了她被裴世佳这个禽兽关在地窖拿藤条抽打的时候。
裴世佳在怒骂她无能,为什么没能从爹娘那弄来钱。
“是,我无能,因为你,我爹娘都不认我了,他们当我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疯子,哈哈哈,我是疯子……”
地窖里的柳芸熙被打时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动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是疯子更胜疯子。
裴世佳打累了,感到无趣,扔掉藤条后,转身离去。
地窖门再次被关上,迎接柳芸熙的是无尽的黑暗,还有饥饿的折磨。
裴世佳不知是去干什么了,已经三天都没来给她送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来接自己了。
近处看,她看到了那天在柳府门前看到的那个女人,涂小九。
“小姐,你别怕,我来接你了。”,涂小九的声音还是从前少年时那样欢快清朗。
这么多年,她没变啊,细细看,她竟比在柳府的时候还年轻娇美了几分。
啊哈哈哈,最后,竟是她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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