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溯言出必行,把孟晚柠带走后就再也没有送回来。
一连两个晚上,孟耀都在为那日的气话懊悔万分,愁的睡不着觉,连鬓角的青丝都挂上了白霜。
明日就是定下的成亲之日,总不能真得送个空轿子过去吧?
那轿夫一抬,里面没有重量,肯定会露馅的!
孟家丢脸面不要紧,若是让国柱大人丢了脸面,头上的乌纱帽怕是难保。
孟耀思来想去,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派人把孟晚柠房中的丫头白芍叫了出来,“白芍啊,扪心自问,你伺候了大姑娘这么些年,她对你如何啊?”
白芍刚进房门,就看到二老爷坐在正椅上,手中端着一盅香茗,对她审问道。
“嘭”的一下,白芍跪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二老爷,自从白芍被卖进了国公府的院子里,每一口饭每一口水,都是二老爷二夫人,还有大姑娘赏给奴婢的。主子们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莫敢忘怀。是以,这些年一只尽心竭力的侍候着小姐。”
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食道流进了肚子里,胃里热腾腾的感觉让孟耀焦灼的心态稍稍有了舒缓。
他看着一直将头磕在地上,没有起身的白芍,心里有了掂量。
这丫头激灵的很,若是把她送到晚柠身边,就算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也是个好的帮衬。
白芍一直没敢将头抬起来,也不知道孟耀心里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道:“白芍啊,既然晚柠待你不错,你也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如今家里正面临着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可能要请你帮个忙了……”
说完,孟耀学着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在光秃秃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奴婢不敢,二老爷若是需要奴婢做事情,奴婢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孟耀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明日就是柠儿出嫁的大喜之日,但是前两日,你家姑娘就已经被国柱大人接到宁府了。所以,必须得有个人代替柠儿上了那顶花轿……”
这言外之意,就是要让白芍顶替了孟晚柠,坐上宁府派来的花轿,嫁过去。
虽然名义上只是代替,一来二去等到礼成也就假戏真做了。
她代替孟晚柠进了宁府的大门,不是正妻,却也不再是奴婢,而是宁府的小妾。
今后不能再嫁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宁府……
怪不得,怪不得孟耀要将她叫过来商量,还真是要让她做牛做马一辈子!
白芍猛地抬起了头,浑身颤抖着,愣愣地看着孟耀,唇色苍白的跟纸一样。
“怎么?你不愿意?”孟耀斜眼看了她一眼,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白芍使劲一咬舌尖,血腥味一瞬间在嘴里弥漫开来,嘴唇被浸染后才有了一丝血色。
“奴婢莫敢不从。老爷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记在心里了。”
说完,白芍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好丫头,先下去吧。我会给你准备好东西的。”虽然要让丫头作为主子的替身出嫁,该给的赏钱补偿却不能少,这是规矩。
第二日一早,孟府门前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白芍盖着红盖头,没有人认出来她是谁,匆匆忙忙上了花轿,往宁府的方向去了。
宁氏站在前院,只敢远远望着。她看到孟舒玉也没有出去,有些奇怪的跟她说:“玉儿怎么不出去看看?小孩子家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娘。”孟舒玉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卷,“玉儿都快十三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再过两年,也要及笄嫁人了。”
不是她真的因为年龄才不想出去看,而是真的没有什么看头。
以她的了解,那轿子里面的新娘,肯定不是孟晚柠,没得看头。
“好,你长大了,娘已经管不住你了,日后咱们孟府上下,都得听玉腰奴的话喽。”宁氏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屋子里面,又开始绣起来东西。
听到玉腰奴这个称呼,孟舒玉的小脸儿上又挂了飞霞。
她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宁氏抬眼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再逗她,而是专心绣着自己的东西。
母女俩各干各的,互不干扰,俨然岁月静好。
杜若和虫娘忙活完外院的事情,端着一盆莲蓬回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咱们府上好像没有荷塘?”
孟舒玉没见过新鲜的莲蓬,看着稀奇,就从其中一个空洞出抠出来一颗青绿色的莲子,塞进口中。
还没嚼两下,苦涩味差点让她脸都绿了。
“姑娘,这里面的莲心是苦的,吃不得!”虫娘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又剥了个不带莲心的莲子,给孟舒玉递了过去。
这回入口不带苦涩味,还带着一丝清甜。
“是隔壁大将军府的人送给咱们的,说是荷塘里面的莲蓬塞不下了,要咱们帮忙吃掉些。”杜若边收拾边解释道。
听到提起来了大将军府,宁氏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昨日你祖母来信,说是陛下要在宫中设宴,招待北凉使臣,要咱们家也派人过去。我身子乏得很,不想参加这样的喧闹事,你和你哥哥去吧。”
说着,宁氏就将长公主送来的信递给了孟舒玉。
她接过来,打开信扫了一眼,心中有了定数。
宁氏并不是真的身子乏,而是找借口不想进宫罢了。
宫中有那么多烦心人,糟心事,能躲就躲。
“对了,还有一件事。”宁氏又道,“既然将军府的人给咱们送来了这些莲子,咱家也是需要回礼的。听说那景小将军过些日子就要随父出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玉儿与他关系走得近,置办些贴身用得上的东西,护膝或是金疮药之类的,给他们送过去。大家都是邻居,来往得多了自会念着好。”
听到这番话,孟舒玉心里忽然一惊。
景小将军?
“母亲说的是那二郎?”
“是啊。”
前些日子还在一起游湖,怎的她就不知道景云旗要出征了?
这厮竟然将她瞒得这样严实,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哪有这样的人!
孟舒玉怒火攻心,书也看不下去了,撂下摊子就跑了出去。
宁氏不明所以,看着她像撒欢儿的兔子似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总是一惊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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