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舒玉的打理下，两间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生意竟然比以前也翻了好多倍。
连带着掌柜的和小二，月银也连翻好几倍。
“姑娘说了，只要大家好好干，等到过年的时候，肯定不会亏待大家，大家做了多少工作，出了多少力气，应该得赏钱一文都不会少！”
杜若和虫娘今日奉命出来，将主子的承诺和吩咐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伙计们一听到年底还有赏钱，做事愈发卖力了起来。
“杜若姑娘。”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唤了一声。
杜若回头，原来是北凉五皇子和六公主，正坐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吃酒。
“奴婢见过诸位。”杜若给他们行了个礼，“皇子和公主是我们家主子的朋友，亦是我们大绥的贵客，今日这顿酒茶钱，奴婢就自作主张替五皇子免了。只希望日后贵人们，能多多照拂我家姑娘的生意。”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你们做东请是你们的心意，我们出来吃酒是我们的私事。混淆不得。中原人不是有句话么，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兄妹是客人，更不能占便宜了。”
虽然身为皇室子弟，但即墨初和即墨雅，一点都没有盛安城那些高官的臭架子，非常平易近人。
杜若为自家姑娘交到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正当他们聊得火热，忽然来了一队金吾卫。
打头一个带刀金吾卫，走到他们的面前，躬身行礼后道：“属下金吾卫统领赵寒，见过北凉五皇子，六公主。”
即墨雅被突然来的人吓了一跳，结巴道：“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与阿哥又没有触犯禁令。”
赵寒统领又拱手道：“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请五皇子和六公主先行回宫，有要紧事商议。”
杜若是从宫里出来的，自小在长公主身边经过悉心培养，有许多不便明说的规矩都了然于心。
若非宫中有要紧事，厉帝万万不会派金吾卫出来将人强行请走的。
杜若不等即墨初和即墨雅反应，先行说道：“贵人们还是先随统领回宫吧，要紧事耽误不得的。”
看到杜若也这么说，兄妹二人点头，同意随赵寒回去。
进入皇宫后，就看到厉帝的心腹曹公公，正等候着他们，“初皇子，雅公主，陛下正在史馆等你们，请随奴才前来。”
厉帝没有如常在两仪殿召见他们，而是选择了更为重要的史馆，可见事关重大。
厉帝屏退史馆内所有的下官，命侍卫将此地围绕一圈，严防看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北凉使臣，见过大绥陛下。”厉帝是君，他们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少。
厉帝转身，微微抬了抬手，面色沉重道：“北凉王……病重。”
短短五个字，瞬间将人打击的透不过气。
即墨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依然甜甜地笑着回应着说：“我父王身体可好了，怎么可能病重……”
即墨初定定地看着厉帝，并没有说话，他知道厉帝一定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
“朕接到使节密报，北凉王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左贤王趁乱把持北凉朝政，意欲谋权篡位。”厉帝说罢顿了顿，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你们兄妹二人若是想留在我大绥效力，朕自然欢喜。若是你们想回去见见你们的父王，朕也一定鼎力相助。”
北凉占据北方多年，水质清冽土地肥沃，最适合牛羊生长。而大绥地理位置较南，水稻粮食产量丰富。
是以多年来，两国一直和平共处，各取所需。
就算是北凉如今局势动荡，厉帝也并不想趁火打劫，攻下北凉，反而是给了即墨初一个提醒。
并不是他不眼馋那块肥沃之地，而是打仗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金钱。再则语言上有障碍，若是强行吞并小国，后期容易遭到反噬。
与其费力不讨好，厉帝决定卖给这北凉兄妹一个人情，等到日后北凉政局稳定了，再慢慢想办法蚕食吞并。
“本皇子非常喜欢盛安城，自然也想留在这里……但父王危在旦夕，本皇子与六妹决定，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即墨初在沉静思量后，最终决定和即墨雅立刻返回北凉。
北凉左贤王即墨高卓，是凉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他们的王叔。多年来左贤王一直以摄政王自居，私自培养手下的势力，完全可以与凉王分庭抗礼。
凉王一直念及手足情深，没有对左贤王刻意打压过，反而施恩重用。
左贤王隐藏得很好，之前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一直甘居人下，耐心隐忍。
养虎终为患，只是时间问题。
厉帝欣然点头，对即墨初和即墨雅的决定表示理解，“朕也是从你这般年岁过来的，可以理解。只是有一句话，朕希望五皇子可以铭记于心。”
“但听陛下嘱托。”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在这场硝烟中胜利，就不要顾念手足之情！”厉帝嗓音高亢，在即墨初心头一震。“只有活着的人，才是胜利者……”
这就是大绥厉帝的为君之道吗？
短短的两句话，在即墨初心里产生了莫大的震撼。
临走的时候，兄妹二人步履沉重的走在大兴宫的主路上，望着眼前血色的夕阳，心头有一种不明的哀伤。
“皇兄，陛下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即墨雅单纯的看着即墨初，眸子中还存留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即墨初张了张口，没能解释出这句话的意思，最后望向夕阳选择沉默。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
“阿雅，若是咱们回到北凉之后，再也过不上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你愿意吗？若是你不愿意……那你留在盛安也好……”
即墨初试探的开口，征求即墨雅的意见。
这肤色黝黑健康的少女，本就灵动迷人的双眼，在余晖的映射下越来越明亮，宛如宝石一样璀璨。
“阿雅不怕，皇兄去哪里阿雅就跟着皇兄去哪里。就算只能流落街头，吃窝窝头和剩菜，阿雅也无怨无悔。”
即墨初目光深深，注视着这个唯一的妹妹，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牵起即墨雅的手，踏上了前往北凉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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