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祠堂中,一个身材高挑,披着银黑大氅的女子,在一种孟家祖先和神明烟火的拥簇下,缓缓地,一步步的走出。
孟国府的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孟舒玉一人吸引去了。
从她在祠堂中,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不再是秦王妃,也不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名门嫡女。
此时的孟舒玉,更像是天上下来的神女,是被派来拯救苍生,更是拯救孟家的。
虫娘喜不自胜的迎了上去,主动搀扶着孟舒玉将她迎接进屋子中。
“姑娘,方才我就让婆子丫鬟们,把饭菜都端上桌了,就等着姑娘出来吃饭呢!”
宁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算是让玉儿回来了,包邮我们一家早日团圆......阿弥陀佛......”
“母亲,玉儿回来了,母亲再也不用为女儿忧虑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
宁氏心里一直惦念着孟舒玉,头发也花白了一大圈,看起来比实际上的年岁,又长了一轮似的。
孟冬易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也像个欢脱的孩子似的,连蹦带跳的跑到宁氏的身边,挽着母亲的胳膊。
宁氏如今儿女承欢膝下,心里乐的高兴。
她笑呵呵道:“瞧你二哥哥,都这么大哥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般顽皮!”
说完,又转头对孟二哥道:“你啊,妹妹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收敛着些......再过几个月,你都是该做舅舅的人了......如今妹妹的孩子都要出世,你个做哥哥的,却连个说亲的人都没有定下来!”
“娘......儿子今年才二十一岁......大哥都二十六岁了!连大哥都没有说亲,母亲又何必揪着我一人......”
孟长青虽然站的远,可将他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听了个一真二切。
“好小子,母亲说你,你也莫拉上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垫背!”
宁氏被这个小兔崽子气的,立刻揪起孟冬易的耳朵训斥着:“你大哥是袭了咱们家的爵位,有要紧事公务在身!
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成亲!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天天游手好闲的逛来逛去,怎么不见你往家里领过一个姑娘呢!”
“娘......娘......别揪我耳朵了......疼疼疼......”
孟冬易越是挣扎,宁氏拧着耳朵的力气就越大。
“疼?疼就对了!疼才是让你长记性!”
五福叔则暗中拉了拉虫娘的衣袖,也笑着小声的问道:“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我上了一把年纪,打着老光棍没问题,你总不能不嫁人啊!”
“阿爹这又是吃了什么酒,说的哪门子胡话!我年纪还小呢!不愁嫁!”
虫娘脸一红,便紧着宁氏的身后一路小跑追上去。
五福只好无奈的笑着摇头。
这样的打骂声,应在小年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生动活泼。
家中的下人婢子们都笑的前仰后合。
杜若也忍不住开口,替自家二公子开脱道:“夫人就饶过二公子吧!依着二公子的脾气,这次过了,下次还敢!”
“哈哈哈哈......”
一家团聚,喜气洋洋。
整整六年的时间,没有那一刻能像今天这样,让孟舒玉彻彻底底的放下心中的重担,全身心投入阖家团圆的氛围。
若是能定格这一刻,她希望是永远。
合着今日的高兴,孟冬易提前将自己藏着,准备过年时候才吃得酒,从土里拿了出来。
那酒坛子虽说被红布和红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可还是掩盖不住那下面历经多年的痕迹。
宁氏从来没有在家中见到过这酒坛子,今日是第一次。
她好奇的看着二儿子问道:“易儿这酒可是从外面买的?可这厚厚的尘土......瞧着这纸都烂成这样......也不大像新酒......”
“这是孩儿自己酿的女儿红!”
孟二哥横眉一挑,十分认真的纠正道。
宁氏便忍不住笑着,“你既没有成亲,也没有女儿,从何而来的女儿红?说它是个陈年的花雕,也不委屈它!”
“母亲可莫要瞧不起它!这是妹妹出生的时候,孩儿亲手埋在自己的庭院中的!”
“你又说什么胡话!”宁氏瞧着孟冬易说话的样子认真,也不大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心中就忍不住的想着,莫非真的是孟冬易说的那样,是玉儿出生的时候,他亲自埋在庭院中的老酒?
可是他也只比玉儿大了不过三岁的年纪,一个三岁的孩童,怎么可能会自己酿酒。
当宁氏心存疑惑,准备开口又向孟冬易确认一番时,只见那坛子的另外一侧,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字——繁。
是孟繁带着年幼的孟冬易,在孟舒玉出生的那日,亲手埋下的。
这小小的酒坛子,带着小小的字,一同刺痛了宁氏那沉寂已久的心。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时间填平了心底的沟壑,却无法摸去那存在的伤痛。
她侧了侧身,悄悄抬起衣袖,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
待转过身来,又是一脸和善的慈母笑,“只忙着说话了,饭菜都忘了吃......今天王妃回家,我心底高兴......大家都别站着了,这桌子大,大家坐下来一起吃!”
宁氏招呼着下人们,让他们都不用继续伺候着,坐下来一同享受小年夜的饭菜。
盛安城中的人都知道,孟国公府的主子们对下人那是没的说的好,所以大家也都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
一家其乐融融,宛如天成。
酒过三巡,孟舒玉才想起来了什么,轻轻拉了拉孟长青的衣袖,小声问到。
“大哥......之前我同大哥讲过的那个李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孟长青顿了顿,好久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差点没有想起来是个什么人。
“你同冬易书信,说那女子有问题,我就将母亲接过来与我同住......这半年来,朝中的各方势力乱的很......你不回来,我不敢轻易惩处那个女子,生怕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孟家的三个兄妹中,大哥孟长青为人低调谨慎,二哥孟冬易潇洒开朗,孟舒玉却的心思却更为缜密,性格也不沉闷,反而不像孟家的任何一个人。
倒是和外祖母长公主更为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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