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七蕊想了一会儿,直接问春香:“你知不知道你丈夫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春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自从他酒瘾越来越大,近些年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回过家的,很多时候回到家都是深更半夜了,第二天在家睡到中午又去了酒馆……我白天要照顾面馆的生意,还要照看孩子,所以实在是不知道他白天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
说着,春香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问黄七蕊:“为什么你们衙门的人要问这么多关于我丈夫的事情?难道他犯什么事了?”
不等黄七蕊答话,春香又诚恳地说:“我丈夫这个人本性不坏的,我敢保证平时他除了爱喝酒以外,绝对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黄七蕊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为自己丈夫说好话的女人,觉得有些心酸,她反问道:“你说你丈夫整天不着家,去找你的时候就是酒钱不够的时候,你们俩这样的关系,你又怎么能这么信誓旦旦地为你丈夫的人品做担保呢?你又怎么保证你丈夫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呢?”
黄七蕊说完,春香陷入了沉默。
“怎么办?”黄七蕊低声对谢斐说,“看样子她这个枕边人对关浩的了解都少之又少,我们从那里去求证关浩是不是那个脚印的主人呢?”
谢斐没有直接回答黄七蕊的问题,而是转向春香,悠悠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到过你丈夫和一个叫花子在一起?”
听谢斐问了这样的问题,黄七蕊心中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她却没想到春香听见“叫花子”三个字后有了反应。
春香反问道:“你们说地,是那个会唱戏的叫花子吗?”
此言一出,黄七蕊立刻精神起来,她开心地问春香:“你知道那个叫花子?”
春香点点头,说:“那个叫花子叫王定来,十年前一直在兰苑戏班子里打杂……”
黄七蕊一直在疑惑叫花子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在春香的口中这样听到了叫花子的名字,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叫花子的真名的?”
春香的眼睛虚虚地看向远处,说:“因为当年,我也在兰苑里当学徒,不止是我,我丈夫关浩当时也在兰苑里……”
“兰苑……”黄七蕊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说,“你说的那不成是最近城里最红火的那个戏园子兰苑?”
“对,就是那个。”
黄七蕊睁大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春香,实在难以将她和兰苑里那些精气神十足的旦角们联系到一起。
“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这么灰头土脸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戏班子里的女人?”春香自嘲地说道。
黄七蕊忙否认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曾经在这么大的戏班子里当学徒,后来……后来怎么就开了面馆呢?”
“当时啊……”春香回忆起过去,眼神中像是出现了久违的亮光,她笑着说:“十年前,我才十六岁,在兰苑跟着老班主学了两年基本功,班主说我条件有限,当不了花旦,但我当时没什么高心气儿,想着就唱个青衣也不错……”
说着,春香又说起她丈夫关浩,她说:“我丈夫关浩大我两岁,比我先进戏班子四年,他嗓子好,老班主也看中他,当时他唱起词儿的时候,我常常在后台看得发了呆,他也知道我对他许了芳心……”
黄七蕊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后来怎么不继续在戏班子里了呢?”
春香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十年前吧,关浩他不知怎么染上了酒瘾,每天不练功了,就在城里的各个酒馆流连,有好几次他喝得烂醉被人抬回戏班的时候,老班主都对他用了家法,但关浩他还是改不掉,后来他因为喝醉酒摔断了腿,伤养好以后左边的脚就跛了,这下他就更登不了台唱不了戏了,老班主恨铁不成钢地将他赶出了兰苑……”
听到这里,黄七蕊心中也有些唏嘘,她问春香:“那你呢?”
“我……”春香说,“我当时心中早已经决定此生非关浩哥不嫁,听到班主将他赶出戏班的消息后,我当天就在班主房前跪了一整夜,求班主将我也放了出去……”
春香叹了口气说:“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我不离不弃地陪着关浩哥,他就会重新变成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我仗着自己厨艺还不错,拿着那些年攒下来的所有盘缠开了间面馆,转眼已经十年了……”
黄秋日看着春香脸上的沧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春香一直在用自己所有的力气支撑着关浩,想着总有一天能看到关浩重新振作起来,可是十年过去,却只等到了一具尸体。
“那那个叫‘王定来’的当时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他又是怎么变成叫花子的?”谢斐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春香回答道:“王定来的年纪只比老班主小几岁,听书是老班主当年南下的时候在路上认识的,王定来的脑袋有点点问题,有时候说话也说不利索,所以在戏班子里面只让他做一些打杂的事情,倒也没出过什么错……”
春香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可是后来,他的精神越发不济,脑袋也越来越不清醒,经常胡言乱语,渐渐地他不仅在戏班子里帮不上什么忙,戏班子里其他人也开始嫌弃他……但是老班主念及旧情也没有要赶他走,可是后来有一天他就从戏班子里消失了……当时有人说他是自己一个人疯疯癫癫地去了别的地方游荡,老班主派人在城中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他也就作罢了……”
“后来他又回来平福县了?”黄七蕊问道。
“嗯,”春香点点头说,“好像是去年冬天吧,我那天正在面馆里忙活,就听见街上有人在疯疯癫癫地唱戏似的,我看是个叫花子,便让海儿叫他过来,向给他一碗热面汤喝,他一走近,我就认出来了,原来是王定来……”
谢斐突然打断春香的叙述,问道:“你刚才说王定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
“十年前吧。”春香说道。
谢斐又问:“那你说你丈夫关浩是什么时候开始染上酒瘾的?”
“好像……也是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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