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黄七蕊敏锐地打断春香，问道：“赵士欺侮小师妹被赶出戏班也是你丈夫关浩染上酒瘾前后发生的事情吗？”
春香想了想，肯定地说：“是的，我还清楚地记得赵士走的第二天，关浩哥在一个酒馆喝得烂醉如泥，那天晚上还是我去将他扶回戏班的……”
各种线索在黄七蕊脑海中交叉，她闭上眼睛开始梳理这些内容，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浮现出来。
十年之前，兰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件事同时影响了王定来、关浩、赵士这三个人的人声，王定来变疯癫出走戏班、关浩染上酒瘾性情大变、赵士冲动奸污小师妹被赶出师门……
这三个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离开了兰苑，然后现在他们都死了……
最先死于非命的是王定来，他十年前离开兰苑，十年后又回到平福县，成了精神失常的乞丐，然后在破庙中中毒而亡；在王定来死后不到十天，关浩和赵士又一前一后被发现了尸体……
黄七蕊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十年前肯定有什么事情同时影响了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的交汇点，就是破案的关键。
“春香，你之前说你丈夫关浩之前和赵士的关系很好，那王定来呢？你丈夫和他关系怎么样，还有王定来和赵士之间，他们三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黄七蕊问春香。
春香回答道：“关浩哥和赵士是同期的师兄弟关系，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是王定来……”
说到这里，春香停住了，黄七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不是……”春香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王定来的年纪比较大，又只是在戏班子里打杂的，再加上他本身脑袋就有些问题，经常闷着不说话，所以他和其他人都有点格格不入，所以即使关浩哥和赵士和王定来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们也很少有交流……”
“你说什么？”黄七蕊瞬间警觉第问道，“你说关浩、赵士、还有王定来他们三个人住在一间房里的？”
“对……”春香说：“因为兰苑是比较大的戏班子，上上下下几十个人，所以没有那么多空房间，当年学徒和打杂的都是四个人住一间屋的……”
“四个人？”黄七蕊皱眉道：“那与他们同一间屋子的还有一个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春香没有苦思冥想，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陈子山。”
“是他？”黄七蕊惊道。
看到黄七蕊的反应，谢斐挑挑眉开口道：“你认识？”
“这个人的名字，平福县的人应该都听过吧。”黄七蕊说道：“他就是兰苑现在的班主，兰苑是平福县最大的戏班子，还有平福县最大的戏楼，他们每一场演出都座无虚席呢……每年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富商贵胄们邀请他们外出去演出……”
“兰苑班主？”谢斐疑惑道。
黄七蕊也皱起眉头，问春香：“按照你说的，十年前陈子山还是与其他三人挤住在一间屋子里的学徒，怎么现在成了兰苑的班主了？”
“兰苑的老班主曾峰膝下无子，陈子山娶了班主的二女儿，顺其自然就接替了班主的位置。”春香这样说道。
她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已经出来这么多年了，也只知道这些大概，其中细节我也无从得知了，我自己当年执意要出走，现在也不好意思专门去打听这些事情了，你们如果要问现在关于戏班子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没事儿。”黄七蕊说道，“你已经给我们提供很多信息了……”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从门外跑进来，海儿哭着跑进来：“娘，我要回家，我爹是不是死了？我要回家去……”
“海儿乖，娘就带你回家……”春香一把把海儿搂进怀里，没有直接回答海儿的问题。
黄七蕊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点心塞到海儿手里，轻言细语地说：“海儿乖，海儿坐到床上去吃点心好不好，我再跟你娘说几句话，你吃完这个点心你娘就带你回家了……”
海儿抬起眸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黄七蕊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从来不骗人的……”黄七蕊轻轻地摸了摸海儿的头。
海儿接过点心抽泣地走到了一边……
黄七蕊忙跟春香说：“因为你丈夫可能不是意外溺水死的，可能是被人谋害的，所以他的尸体还要在衙门里保管几天，你今天先和孩子回家去吧，你和孩子都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哀思过重了……”
春香和海儿这一对孤儿寡母看着太让人心疼，梅姑也主动拿了一食盒的果子点心给海儿，谢斐叫了人将他们送了回去……
“大人，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兰苑一趟？”春香母子走后，黄七蕊开口问谢斐。
“当然要去会会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谢斐说着已经提步走出去。
“唯一活下来的人？”黄七蕊喃喃咀嚼谢斐用的这几个词，明白过来谢斐的意思是说十年前，他们四个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人，陈子山已经成了这四个人当中唯一的活口了……
虽然不知道此行会不会有所收获，黄七蕊还是一边走一边想着要问陈子山一些什么问题。
平福县其实并不太流行听戏，所以戏班子并没有说出的茶馆多，但兰苑是戏班子当中的佼佼者，兰苑里的演员和戏本都是同行里面最好的，所以兰苑在平福县里也是地位颇高。
所以作为兰苑的班主，陈子山在城中拥有这样一座豪华的宅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接待黄七蕊他们的是一个老婆子，这个老婆子先是委婉地说自家老爷和夫人已经要休息了，但也耐不住衙门的人执意要现在问话。
陈子山终于在一刻钟之后姗姗来迟。
“县令大人，有失远迎……”
那陈子山一来到厅上就对着谢斐鞠了一躬。
黄七蕊见他步伐稳健，声音也十分洪亮，又不自觉地想到了今天那两具尸体，若不是听了春香说的那些往事，黄七蕊怎么也想不到关浩和赵士两人是陈子山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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