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变戏法
月无妄的个子不算很高，身材也较为瘦小，站在一群大腹便便的商贾之士中间，显得十分突出，不过他脸上那种圆滑、势力的讨好的笑容倒是和那些人如出一辙。
显然月无妄也看见了黄七蕊，他远远地冲黄七蕊点了点头以后就向她和谢斐走了过来。
“谢大人，还有美人师爷，这冯掌柜可真是厉害，他的酒楼开业，能把谢大人都请来……咳咳咳咳咳……”
月无妄说着，掏出一个帕子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月无妄对谢斐施了一礼：“谢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从那天被设计陷害在野外露宿一晚上之后，没多久就染上了风寒，好几天了，不见好转，反而这两天还越来越严重了，若不是冯掌柜诚心诚意地请我来观看开业典礼，我也不会拖着病过来了……”
黄七蕊听着，打量起月无妄的脸，他脸上的确带着病色，眼下有些乌青，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
不过他虽然带着病，还是熟练地说了很多给谢斐拍马屁的话，听得黄七蕊在一旁又好笑又想翻白眼。
不过月无妄有一句话说得是真没错，这冯掌柜真的可谓是神通广大了。
或许这平福县中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来了，甚至黄七蕊还看到了几个其他酒楼的老板，这冯吉就连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都请来了，真是厉害。
当然，在所有来宾当中，或许还是谢斐的地位最特殊，他虽然不是商人，但作为一方父母官，来到这里的非富即贵的人自然都认识谢斐，即使是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听说县令来了，自然也是要过来攀谈。
谢斐一一淡然应对，黄七蕊倒是渐渐被挤开了。
不过黄七蕊也自得其乐，她远远看着被一张张谄媚的笑脸包围的谢斐，心想，这县令也不好当……
“美人儿师爷！”月无妄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一旁钻出来，下了黄七蕊一跳。
黄七蕊一回过神来就看见月无妄正带着一脸狡黠的坏笑看着她。
黄七蕊看着月无妄脸上的笑，有些抵触。
自从上回和月无妄的接触，月无妄“登徒子”和“江湖骗子”的形象已经深入她心里了，现在见他又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黄七蕊自然又是一个头两个大。
“美人儿师爷！你也来了呀！”
感染了风寒的月无妄说话都带着沙哑的感觉，他原本的声音就有些尖声尖气的，现在声音一哑，说起话来更是音调忽高忽低，倒是更像女人的声音了。
黄七蕊觉着有些滑稽，脸上便露出了一点笑意。
月无妄便见缝插针地凑了上来：“这就对了，美人儿要笑起来才是极美的。”
说着，他竟然还拿起了手上的折扇，想要来触碰黄七蕊的脸。
见月无妄一脸病入膏肓的样子还摆出这么孟浪的模样，黄七蕊忙收起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身后是一个门槛，黄七蕊警惕着月无妄，便没注意到，等脚后跟触碰到门槛的高度时，她心里才咯噔一下，心想今天要在这里出糗了，
不想下一刻，她的背就撞上了一个颇有弹性的所在，一个小小的踉跄过后，她便稳稳地立住了。
黄七蕊惊魂未定，她回头一看，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谢斐的脸。
谢斐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不出来是因为黄七蕊冲撞到他身上而面露韫色，还是他在因为黄七蕊差点儿摔倒而担心，黄七蕊私心希望是第二种，但理智很快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
只一瞬，黄七蕊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脸上仅仅是一瞬间眼神的忽明忽暗，她站稳后立刻回过身子冲谢斐作了一揖：“谢谢大人相救。”
谢斐也收回了手，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小心点。”
谢斐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黄七蕊，而是看着月无妄的方向，便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
月无妄见谢斐过来了，也收敛了脸上那种孟浪的笑容，只是他打算来碰黄七蕊的手还尴尬地停在空中，便只好悻悻笑笑，手上一用力，打开了那把折扇，顿时空气中忽然散发出一阵浓郁的花香，片刻过后，数十片嫣红的花瓣忽地从折扇里飞了出来，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这一招显然连谢斐都始料未及，黄七蕊也愣了一瞬。
月无妄对他们俩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得意地笑起来，大摇大摆地摇起他的扇子，说道：“谢大人别误会，我只是想给黄姑娘变一个我刚学的戏法。”
四周的花瓣翩翩飞舞慢慢落到了地上，黄七蕊刚想要捡起一瓣仔细瞧瞧，不想那些活灵活现的花瓣一落到地上竟然就隐隐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阵阵花香依然停留在周围。
“怎么样？黄姑娘，谢大人，我这个戏法变得怎么样。”
“倒也一般有趣。”黄七蕊虽然心里觉得月无妄这一出戏法很是神奇，但还是故意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毕竟在她心里，月无妄可不是什么好人，一定不能被他拿捏了！
但黄七蕊刚才惊喜的眼神可没有逃过月无妄这位“人精”的眼睛，他又开始循循善诱：“其实黄姑娘觉得一般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手段，我昨天跟人学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学会了……”
说着，月无妄向前走了几步，又到了黄七蕊身前：“如果黄姑娘感兴趣，本人倒是可以手把手地教，像黄姑娘这样漂亮又聪颖的姑娘，肯定比我学得还要快。”
黄七蕊几乎就要被说得有点心动了，毕竟刚才月无妄展示的戏法确实很漂亮又神奇，周遭残留的花香味也弄得她有点心痒痒的。
但是一想到对方是月无妄，想到他不太着调的言论，黄七蕊还是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她故意别过头；“不学。”
月无妄似乎还想劝说，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斐突然开口了，他清润的声音在黄七蕊耳旁说了声：“走吧，跟我过去，掌柜的说特意为我们准备了茶点。”
“是。”黄七蕊忙跟着谢斐的步子往里间走进去。
“黄姑娘，下次有机会我再教你。”月无妄的声音在身后热情地响起来。
其实黄七蕊心里也有些不舍，心想如果这个人不是月无妄就好了，她一定要学这个戏法，然后回家变给爹娘看。
正想着，一旁的谢斐突然说道：“听说冯吉掌柜这次开业请了很多江湖上的能人巧匠，里面就有扬州那边最受欢迎的戏班子，有专门变戏法的，你如果想学，到时候跟冯掌柜说一声，跟那些人学个一招半式的应该没问题……”
听谢斐这样说，黄七蕊立刻喜笑颜开：“真的吗？”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谢斐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流进黄七蕊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心里更加痒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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