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哑巴会说话
刚走上二楼，黄七蕊一抬头，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三楼的楼梯口下来。
谢斐显然也看见了黄七蕊，两个人的目光远远地在空中触碰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别过了头。
黄七蕊不知道谢斐为什么要躲避她的眼神，但她自己是觉得现在只看谢斐一眼就会感受到手背处的灼热。
好在男宾和女宾的宴席是分开的，她定然不会和谢斐坐到一桌了。
其实今天到场的女宾寥寥不过数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所以女宾只坐了一桌，位置安排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个地方有纱帘隔着，与其他全是男宾的酒席离了大概有四五步远，但对于即将要表演的舞台，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不至于错过精彩。
“这个冯掌柜事情办得倒是挺周到的。”
落座后，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活络气氛似的说道。
“是呀，我听我家老爷说，这个冯吉虽然出身落魄又没怎么念过书，却是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物。”又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妇人接着话头说道，说着，她还帮刚才那位妇人扶了扶衣袖，“姐姐可注意些，这么好看的衣服可别被蘸进这茶水里了，好料子要好好爱惜才是。”
“娇妹子你可是说笑了，”一个穿着翠绿色绸缎上衣的女人掩面笑起来，看着最开始那位妇人说，“咱们方夫人何时要心疼这衣服料子了……”
“那倒是。”那位被叫做“娇妹子”的妇人也笑起来。
看样子，这里的这些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的女宾之间都是认识的。
黄七蕊见她们个个都是妇人装扮，每一个都是满头的珠钗，纵使黄七蕊没多少首饰和金银细软，也知道这些人的行头样样都价格不菲，从她们的交谈中，黄七蕊推断出来这些女宾应该都是外面某些男宾的妻妾。
在这样一片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中，衣着简朴头发上上也没有装点的黄七蕊自然有些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突出。
果然，不出多时， 桌上这些贵妇人们就注意到了黄七蕊。
“这位妹妹是？”最先打破沉默的那位年纪稍长的妇人开口问道。
她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黄七蕊身上。
“哦，各位姐姐好，我叫黄七蕊，是县衙里当差的仵作。”说完，见各位妇人脸上还是一脸的疑惑，黄七蕊又补充道，“我跟着县令谢大人一起来的。”
虽然桌上的妇人们不参商也不参政，但黄七蕊说起县令，她们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虽然他们脸上还是有疑惑的神色，但至少是都对黄七蕊露出了笑容。
“这位黄……姑娘，”听黄七蕊介绍过自己后，那位年长一些的妇人对她换了称呼，“你在县衙里当差是做什么？什么午什么坐的？我见识浅薄，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等黄七蕊回答，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来，那个被叫做“娇妹”的一脸的惊恐：“我知道，我听我们家老爷说过，衙门里的仵作就是专门看死人的，听说有时候还要给那些死于非命的人开肠破肚呢！”
“啊？！”
那“娇妹”的一席话一出口，席间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坐在黄七蕊左右两边的两位甚至非常默契地同时坐得离黄七蕊远了几分。
黄七蕊无奈道：“差不多，仵作就是在衙门有凶案的时候帮忙辅助调查的，其中就包括判断受害人的死因。”
黄七蕊说完，她左右两边的妇人坐得离她更远了，其中一人还低声念叨道：“真是晦气，早知道我今日就不来了，这染上什么晦气的脏东西可怎么得了，我小儿还在病中……”
这妇人念叨的声音不大不小，黄七蕊也差不多都听清了，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那位年长一些的方夫人突然开了口，她对那个低声念叨的妇人说：“行了，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人家黄姑娘能在衙门当差，该是女子里多有能耐的人，依我看，我们都不如人家黄姑娘……”
方夫人说完，那个躲避的妇人立刻停止了念叨，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一起附和夸赞黄七蕊，看来这个方夫人是这一群贵妇里面最有话语权的，她帮黄七蕊解围，黄七蕊心生感激，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这时，宴席上的小菜也都上齐了，台上的表演也同时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一个变戏法的，节目比起之前月无妄用扇子变的小把戏精彩多了，台下的掌声络绎不绝。
想起月无妄，黄七蕊隔着纱帘往外面男宾的场地看了几眼，并没有看见月无妄的声影，早上他上楼休息的时候还病得厉害，这会儿没有来吃宴席，难道是病情又加重了？
刚思及此，黄七蕊立刻提醒自己打住，怎么可以去担心月无妄这样的人！对待这样的登徒子要时刻警惕！
敲打完自己，黄七蕊又立刻认真地品尝起桌上的菜品和台上的表演，之前冯吉说得没错，这次的表演大部分都是黄七蕊从前没有见过的节目，而且根据同桌上这些富家太太们看得喜笑颜开的表现来看，这些节目却是是够有新意的。
其中一个最令黄七蕊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会讲腹语的人，从前黄七蕊听白师爷说过有些人会“腹语”，但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这次这个耍杂耍的团队里有一个叫施旺的人，说话根本连嘴巴皮动都不动，甚至连喉结都不动，就能说出完整的字据，甚至比有些正常的人说话都清晰可辩。
“哎，你们知道吗？这个戏班子就是前段时间扬州城里最火的那个，听说他们每天光在街头表演都能挣不少赏钱，也经常被大户人家请去表演。”那个叫“娇妹”的妇人一边指着台上说着腹语的施旺，一边说，“最妙的是，这个表演腹语的，是个哑巴。”
“啊？！是个哑巴？”黄七蕊也觉得十分震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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