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完美”计划
“什、什么？”施旺的腹语也有些结巴，他反问谢斐，“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不太懂。”一旁的小丑男也接话道，“大人的意思难道是冯掌柜是在我们去救火之前就被杀了？可是……”
“可是发话让我们去救火的人就是冯掌柜啊，在场的人可是都听见了冯掌柜发话让大家赶紧救火，说明那个时候冯掌柜还活着，大人说冯掌柜是在他让大家去救火之前就被杀死了，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施旺虽然语言上异于常人，他虽然嘴巴不会说话，但反驳起谢斐来，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并且带有特别强烈的煽动性。
果然，他话音刚落，众人就跟着他的话头开始帮他说话。
“的确，当时起火以后，我当时吓得不知道动弹了，是听见我们冯掌柜的吩咐以后，才去提水救火的。”一个小二说道。
“嗯，我也听见冯掌柜指挥他们去救火。”宾客中一位有正义感的乡绅也公道地说着。
但谢斐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施旺，他盯着他说：“这就是你认为你的杀人计划里最为‘完美’的一环吧？”
“大、大人，你什么意思？”
施旺爬满了瘢痕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慌乱，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谢斐抓住他眼里这可疑的光芒，继续说道：“如果调度大家去救火的人根本就不是冯掌柜本人呢？”
“啊？”
“不是冯掌柜是谁？”
“是啊，我分明听见冯掌柜说话让小二们赶快去打水救火。”
谢斐此言一出，又是震惊四座，大家纷纷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谢斐三两步走下了舞台，来到舞台正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垂头而坐的冯掌柜的尸体前面。
谢斐在尸体前蹲下，他用折扇指了指冯掌柜的脚，说：“大家看这里。”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黄七蕊也走上前去，看着谢斐所指的地方，她原本一头浆糊似的脑海中忽地清明了起来，她立刻明白了谢斐所说的，指挥大家去救火的人根本不是冯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其他人看一眼，并没有理解谢斐想要传达的意图，大家还是左右看看都纷纷摸起了后脑勺。
谢斐自然是一一解答道：“大家看这里。”
说着，谢斐用手轻轻抬起了冯掌柜尸体的脚，接着，谢斐用指尖比划了一下地上那些水渍的形状，说：“这些救火所泼的水，全部都聚集到了冯掌柜的脚底下，然而冯掌柜的鞋底却是干的，这些水渍的形状也是聚集着冯掌柜的鞋底所形成的……
也就是说，在水漫过来的时候，冯掌柜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座位，甚至……”谢斐停顿了一下，说道，“甚至他连脚都没有抬一下。”
接着，谢斐站起身，一一望向众人：“刚才舞台上的火势来得极为猛烈，冯掌柜的座位又离舞台很近，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冯掌柜作为这家酒楼的老板，作为这次宴会的东道主，他会巍然不动地坐在这里吗？”
谢斐说完，周围又传来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
“是啊，当时火太大了，我坐在这里都害怕，便立刻起身走到后面躲起来了，冯掌柜离这么近，怎么会一直坐在这里不动呢。”
旁边一位像是喝醉了似的脸上黑红黑红的宾客这样说道。
但是，很快也有人提出了质疑：“可是当时火势上来以后，冯掌柜的确是指挥了大家去打水救火，这个我们大家都听见了的。”
“是啊，我也记得，当时冯掌柜好像说的是‘来人，快、快、所有小二都快到后厨去打水来、快啊！’。”小丑男竟然连冯掌柜说了什么都记得，怪不得在台上表演时候，他和施旺搭档能背下来长达半个时辰的话本。
谢斐点点头：“当时大家都听见冯掌柜的声音在指挥小二救火没错，但是……当时场下一片漆黑，又因为大火，大家都乱成一锅粥，满大厅乱窜，这种情况下，谁又能确认指挥救火的声音就是冯掌柜亲口发出来的呢？恐怕没有人目睹吧？”
“这……这倒没有。”小丑男有些词穷，但他还是为自己的朋友辩白，他指着施旺说，“但这个也不能说明施旺是凶手吧？”
“当然是他。”谢斐指着施旺说，“因为，只有他有本事给大家造成这种错觉，只有他能在黑暗的情况下，模仿出冯掌柜的声音，造成冯掌柜那时候还活着的假象……至于证据……”
谢斐的眼神又落在小丑男身上，他说：“便是你之前指认柳青和冯掌柜有染时所说的证词。”
“这……这又是为什么？”小丑男有些不解。
谢斐手上摇着折扇，说道：“你说自从五天以前，你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柳青的房中传来冯吉冯掌柜的声音，所以你才断定柳青和冯吉有染，然而柳青的证词却和你的说法有出入，柳青虽然承认了她和冯吉私下的关系，但是这五天里，冯掌柜晚上来她的房间只有一次，而你，却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冯掌柜说话的声音，只能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联系模仿冯掌柜的声音，而不小心被你听到了……”
说着，谢斐又看向施旺：“我说的对吗？这位腹语大师？想必你虽然常年表演和交流都用的腹语，腹语术已经炉火纯青，但想要凭空再模仿出另外一种音色，想必也是要付出很多练习的时间，白天你要和大家在一起排练舞台上的节目，并没有时间练习，便只得在夜里避人耳目地进行，可是你却没想到，因为你后来模仿冯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像，便导致有人误以为自己听见了冯掌柜与隔壁的女子暗度陈仓……”
谢斐说着，这时，衙役带着一个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大人，急忙召我来所为何事？”
“康大夫？！”黄七蕊又惊又喜，原来谢斐真的叫来了康大夫，她之前还当是谢斐说出来唬人的呢。
难不成康大夫真的会腹语，还能诊断出别人会说几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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