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狼图腾
“大、大人……”黄七蕊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耷拉到耳后的面纱，急急忙忙地说道，“大人你听我解释……这……这是我来这里查案的乔装打扮而已……”
出于某种私心，黄七蕊不想让谢斐知道她去相亲的事情。
但她的解释显然没有被谢斐认同，谢斐面上忍俊不禁，看样子的确是被黄七蕊脸上的妆容给滑稽到了，他抿着嘴点点头说道：“看不出来，黄师爷的乔装术还是很厉害的。”
黄七蕊知道谢斐是故意这样揶揄她，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脸上的妆容有多滑稽，所以也不能怪一向稳重冷静的谢斐会难掩笑容。
“对了，这里是花船，肯定有水，老板娘在哪里呀，大人你帮我跟老板娘说说，借我一点洗脸水，我去把脸上洗洗。”黄七蕊对谢斐央求道。
但谢斐却敛起神色：“黄师爷不是说为了来探案特意做的乔装吗？我看你易容得很成功，基本上认不出来原样了，干嘛要去洗了？”
“这……”黄七蕊没想到自己随口捏造的谎话现在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看啊，来这里查案，你这样挺好的……”谢斐突然又说。
但他的话只说了半句，黄七蕊却只当是谢斐在调侃她，便没好气地把面纱戴好了，嘴里嘟囔着：“大人你就笑吧，下次你出糗我要写成书编成册子让你的糗事流传一万年……”
“大人……”
这时候，一声甜腻腻的嗓音突然闯了进来。
刚刚戴好面纱的黄七蕊循声望去，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
这女子脸上画着最时新的桃花妆，额头上还点缀着一个桃花花样的花钿，她脸上桃红色的胭脂和身上穿的桃红色衫裙是一个颜色，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一枝绽放的桃花一般娇艳。
黄七蕊有些一不开眼睛，只当这是这花船上的头牌，可这女子一开口，黄七蕊才知道她便是这艘“花深处”对外的老板娘“芬娘”。
她说话的声音也和面上的妆容一样娇滴滴软绵绵的，像是每一个字都能酥得入骨似的。
她站在门外，看见血迹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头轻轻抬手捂住了鼻尖，眼波流转地看着谢斐，撒娇一般地说道：“谢大人，芬娘前来是特意来问一下大人，这房间里的尸体什么时候可以清理走呀？我们这儿还要做生意呢……”
谢斐看了芬娘一眼，又将目光移回趴在桌上的尸体上，他没有具体回答时间，只是说：“我不是让你配合刚到的衙役，把昨天夜里到今天白天船上所有人的信息都统统仔细登记一遍吗？”
“哎哟……”芬娘拿着手帕对谢斐说，“大人，谢大人你吩咐的事情我自然是有好好配合的，只是小女子能力有限，大人你也知道来我们花船上玩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船上这些丫头小厮们还算是听我的话，但是这些客人，我真是没那个本事管啊……”
芬娘诉苦一般说着，黄七蕊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心想自己要是谢斐，被她这么一通说下来，自然是会心软的。
但谢斐好像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木头，他依然冷冰冰地说道：“那你就告诉那些不肯配合的人，说这个人……”
谢斐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尸体，说，“这个人很大可能是来自蓬夏的杀手组织成员，他死在这儿，说明你们这艘船已经被外国的杀手给盯上了，这艘船上所有人，想要明哲保身的，就乖乖配合登记，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现在边境局势不好，与蓬夏的人有勾结，搞不好就会落下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你就担得起了？”
谢斐的语气冷冰冰的，这一席话说下来，芬娘立刻露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她说：“大人，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啊，小女子只是做点小本生意安身立命，这些家国大事，我是不懂的……”
虽然芬娘嘴上这样说着，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有真正地被谢斐的话给吓到，黄七蕊登时不由得多看了这芬娘几眼，看来传说里那些关于花船的秘闻应该是真的，恐怕这花船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这个芬娘看起来像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人……
像黄七蕊这种真正的“只求安身立命做一份工混口饭吃”的小女子，听见谢斐说什么“通敌叛国”的时候，一时都是反应不过来的。
待芬娘扭着腰肢走开的时候，黄七蕊才弱弱地开口问谢斐：“大人，你怎么知道死的这个人是蓬夏国的杀手呢？”
“蓬夏国”这个名字从黄七蕊的口中说出来有些生疏，这个名字她只是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听见过那么一两回，只隐约知道这是一个位于大肇北部，气候极寒的国家……
谢斐紧锁着眉头，对黄七蕊说：“你掀开他的袖子看看。”
黄七蕊按照谢斐所说，蹲下身子揭开尸体的袖口，此人手腕上赫然刺着一个半手掌大小的纹身，样式是一个狼侧着头张着嘴的样子。
单看这一个纹身，这个狼头纹得惟妙惟肖，这狼张着嘴的样子特别像饿狼看见羊羔时垂涎的样子，目光极为凶恶。
黄七蕊指着这个纹身问谢斐：“单凭这个，大人就能断定此人的身份吗？”
刚才在小舟上，追云明明告诉黄七蕊，死者的身份成谜，没有认识他的人。
谢斐点点头说：“之前……我在京中的时候，和他们这个组织交过一次手……”
说话的时候，谢斐的眼神十分凛冽，似乎是会想起了某些画面。
看着谢斐的神情，又看看这个死者手腕上凶恶的纹身，再联想到刚才谢斐所说的“杀手组织”之类的，黄七蕊顿时觉得背后生出了寒意。
她不知道谢斐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会与这么危险的人交过手，黄七蕊竟然不自觉地开始为过去的谢斐担心起来。
谢斐指着尸体手腕处的纹身，对黄七蕊说：“这个图腾，就是他们这个杀手组织的标志，他们这种死士一般都不会有名字、也不会有家人，形同鬼魅，所以没有普通人会认识他们，所以这个死者的身份才会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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