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刘翠花跟麦穗请了假，今天麦穗倒是不急着起床了，日上三竿才懒懒散散地爬起来。
随便摊了个煎饼，慢悠悠地吃完才去厨房炒菜做盒饭。
带着彩色的招牌去了集上，倒是惹眼得很，时不时有人侧目多看几眼。
刘翠花不在，麦穗也没准备多少东西，卖完了就坐在树底下悠闲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几个可疑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们已经在这集上溜达了好久了，时不时和小摊贩说几句话，似乎是在打听什么。
麦穗嘴里咬着豆腐，正思考他们是做什么的，几人就走到了她的小摊前。
“老板，跟你打听一个人，前段时间这集上有个摆摊卖黄杏儿的女的你见过吗...”
卖黄杏？除了刘翠花还能是谁？
麦穗上下打量这些人一番，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脏兮兮的，大大小小的补丁缝在上面，看样子穿了许多年了，头发也都是乱糟糟的，面黄肌瘦，站在中间的那人眼窝凹陷，几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刘翠花虽说也没啥钱，可从来都给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从来不会蓬头垢面地出门，又怎么会认识这种打扮的人。
“见过啊。”
一听麦穗的回答，几人来了精神，棕黄色的眼睛闪过一点儿狡黠的光亮。
“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
刘翠花跟她请了假，带着她那瘫痪老汉去了医院做检查，攒了好长时间的钱才够了一次的治疗费，临走前怕麦穗不同意，甚至主动提出帮她打白工当做补偿。
麦穗自然不会同意，大大方方地准了她的假，还提前付了她随后几天的工钱，刘翠花对她十分感激。
麦穗隐隐感觉这些人目的不善，不知道他们和刘翠花什么关系，想都没想就隐瞒了下来。
假如他们找刘翠花真的有什么急事的话，明天一定还会再来，让她自己处理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麦穗的疑虑，中间的那人扯扯嘴角挤出个干巴巴的笑，露出一口黄牙，凹陷的眼窝挤得眼球突出，看起来十分吓人。
“我们是刘翠花的亲戚，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可一定要告诉我们...”
“你们找她干啥呀？”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家里的小问题，想叫她回家一趟...”
那人说得磕磕巴巴的，是不是摸摸鼻子，这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麦穗抿了口水。
不是什么大事来这么多人找她？这人不说实话，也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水，既然这样麦穗也不打算告诉他实话。
“前一段时间在这卖黄杏儿来着，这几天倒是没见过她，要不你们过两天再来试试？”
麦穗假装思考，装出很真诚的样子回答他们。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几人空手而归。
两个娃趴在她肩上一边玩着她的头发，一边问到：
“妈妈，翠花姨姨不是去医院了吗，为啥不告诉那几个叔叔呀？”
麦穗不说，两个娃也没敢说实话，乖巧地坐在旁边不出声。
“这几个叔叔是坏人，不能乱说实话...”
借着这个机会，麦穗赶紧教育他俩。
“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两个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不说话光点头。
隔天刘翠花回来时，麦穗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不出意料地，刘翠花听到那些人来找过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切豆腐的右手一抖，指头肚上就涌出来几滴血，滴在木头案板上十分扎眼。
刘翠花吃痛低呼一声，麦穗这才转过头来发现了状况，连忙关了火来看她怎么样。
“咋了这是，豆腐切得好好的咋能切到手呢？”
刘翠花干活向来细致稳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刘翠花缩了缩手，眼神四处乱飘找不到焦点，见她这模样，麦穗也大概明白了。
“放心吧，我没告诉他们你去哪了。”
“不过...”
麦穗疑惑地侧目瞄着刘翠花。
“那些人跟你啥关系啊？”
刘翠花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慌乱，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常洪亮。
“没...就是家里亲戚...”
刘翠花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既然不想说，麦穗也不难为她，随口转移了话题。
到了中午时，小摊前来的人多了起来，刘翠花忙起来也逐渐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热情地招待客人。
“老板，来份酿豆腐。”
“哎好嘞！”
“要葱花...”
刘翠花刚应下，抬头正要问来的人要不要葱花，在看到那人的脸时，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刘翠花那瘫痪的老汉也看见了这人，在躺椅上一个劲儿地锤椅子，费劲地抬起胳膊，伸出一根干柴的手指指向那边，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那人正是之前来找刘翠花的亲戚，这次只有他一人来了。
刘翠花的手僵在那里，双眸骤然紧缩，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
麦穗察觉到气氛的异常，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心里暗叫不好。
这人怎么又来了？
“可找见你了，嫂子...”
那人勾起了嘴角，突出来的眼球上布满红血丝，透出渗人的寒意，从干哑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像极了一具行走的骷髅。
相较于上次，脸上多了几道伤口，看起来才受伤不久。
刘翠花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强压着恐惧说到：
“...啥事？”
刘翠花说话的时候，依稀能听见她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下巴也在颤抖。
这倒让麦穗好奇了，两人有什么事能让刘翠花这么害怕？
那人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
“你瞅你说的，咱们可是亲戚，没啥事儿就不能走动走动了？”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来串门走亲戚的。”
麦穗在心里暗暗吐槽，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那人左右瞅了瞅这小摊子，接着嗤笑一声。
“呦，嫂子，你这混得不错呀，都做上买卖当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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