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翌日麦穗就把她们几个带到了小饭馆的后厨里。
厨具什么的她们自然了解，用不着麦穗多说，基本的切菜也都熟练，这可省了不少麻烦。
“今天教你们一个鸡蛋灌饼...”
这是前两天麦穗刚刚教给学校食堂阿姨们的早餐，听刘树文校长反馈说学生都很喜欢吃，麦穗就想着这么一个经济实惠的早餐教她们最合适。
面粉里加一点点盐，一半冷水一半热水和面。
“和面的水温最重要，一定一定要严格控制...”
麦穗一边示范，把面粉搅成面絮状，一边强调重点。
热油泼面做成油酥，包在醒发好的面团里面，松弛几分钟擀成面饼在平底锅上烙成金黄色。
几个妇女揣着手围在灶台旁边，瞪着眼睛随着麦穗的动作来回摇摆，麦穗做什么她们都觉得十分有意思。
面饼在油锅上“嗞啦”一下膨胀起来，原本薄薄的面皮鼓成了一个气球。
“呦，这饼皮还会吹气呢...”
其中一个妇女咧嘴嘴惊奇地低呼一声。
麦穗用筷子戳开一个孔洞，把打散的鸡蛋利落地倒进面皮里，来回翻两下面，鸡蛋灌饼就算是烙成了。
“别愣着了，来尝尝吧...”
麦穗把鸡蛋灌饼刷上酱，夹了几片生菜，切成几份给她们分去尝尝。
面饼又酥又软，轻轻咬一口直掉渣，鸡蛋紧贴在面饼上，酱汁浓郁，但有了生菜的脆爽一点儿也不觉得腻。
几个妇女纷纷点头称赞，不停地说学费交得值。
“行了，你们来试试吧。”
麦穗让出灶台的位置，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则靠在门框上仔细注意着她们的动作。
本来就狭小的厨房，挤了三四个人，更是施展不开，随便动一下都会打架。
“哎呦你打我头了...”
“我的胳膊！”
“别挤别挤，我先用案板...”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厨具乒铃乓啷直响，麦穗绷着脸蹙眉凝视，店里的几位客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纷纷直起身往后厨张望。
何晓玉收拾完卫生就凑过来看热闹。
“麦穗姐，这能行嘛...”
何晓玉小脸皱成一团，满是纠结地看着她们粗暴的动作，一边心疼厨具，一边担心麦穗的决定。
“信我，能行。”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像一颗定心丸，何晓玉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不过，叫她们来是要帮厨吗？”
麦穗摇了摇头，眼眸深邃。
“暂时先做教学，后面怎么样，要看她们的能力我才能决定。”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但也不敢往下论断，这种大事还是要谨慎才是。
何晓玉不明所以，但看麦穗这坚定的眼神，她也只好点点头。
兵荒马乱地过了几分钟，平底锅上的几张饼盛进了盘子里，厨房终于安静下来。
麦穗的视线在三人的盘子上扫了一眼，有的烙焦了，灌饼的颜色有些深，有的鸡蛋漏在了外面，成了鸡蛋包饼，问题各式各样。
麦穗抬了抬下巴，递给何晓玉一个眼神。
“你来试试。”
本来还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的何晓玉一下子直起身，拿起筷子有些犹豫，来来回回晃悠迟迟不敢下手。
“麦穗姐，要不还是你来吧...”
何晓玉面露难色，这几张鸡蛋灌饼的模样实在不怎么样，她有点儿无从下口。
“别磨叽了，赶紧的。”
麦穗才不给她后悔的机会，催促她赶紧下手。
何晓玉抿唇，咽了咽口水，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几个妇女齐刷刷地盯着她看，等着一个结论。
“嗯...还...还行...”
何晓玉想和稀泥，一边想完成麦穗给的任务，一边又不想得罪这几个陌生人。
谁知麦穗不满意她这个不左不右的说法。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是啥意思？”
“就是啊妹子，你得说清楚了...”
几个妇女也起了意见，纷纷表示不满。
何晓玉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只得朝麦穗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麦穗朝她点点头。
“你就大胆说，实话实说，她们就是来学的，你不说她们咋能学会。”
“就是就是，你可得多说点儿...”
几个妇女态度很不错，这一点麦穗很满意。
何晓玉犹豫着开口。
“那我可就说了...”
“这个面饼有点硬，也有点干，不够酥，口感一般...”
“这个鸡蛋都挤在一起了，没有摊开，有的地方只有面没有蛋...”
何晓玉说得头头是道，麦穗忍不住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可以啊，说得挺不错。”
何晓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出一个害羞的微笑，退到一边给麦穗让开位置。
“行了，你们也都听见了，晓玉作为一个品尝者给出的意见一定是真实的，大家就针对自己的问题做调整...”
何晓玉这才恍然大悟。
鸡蛋灌饼是麦穗教给她们的，要是她自己尝了之后说出什么意见，那些人恐怕会以为是麦穗鸡蛋里挑骨头，故意为难她们。
但何晓玉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无关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有说服力。
难怪麦穗坚持让她来品尝。
“老板，你光教我们咋烙饼，那这酱我们不会做也是白搭啊...”
其中一个妇女开了口，说出自己的担心，其他两人连忙附和。
“你们放心，这个我自有打算，你们就先做最基本的。”
几个妇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哦”了一声。
她们学了手艺，当天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拿来做给家里人吃，麦穗也大方地一人给了一瓶酱让她们带走。
几人在居民楼的公共厨房里排队烙鸡蛋灌饼，引得不少人围观。
有人眼馋，想要一块来尝尝，她们自然是不肯，摆出一种骄傲的姿态，抬着下巴说：
“想吃？那可得花钱买！”
还真就有人愿意花钱，虽然口感差强人意，但胜在那酱汁味道香得不行，倒也弥补了面饼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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