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肢缓步走了过去，捏出一个夹子音，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条丝巾在空中甩了甩。
“谁是你姐姐？！”
这个称呼可让于窈窕眉头一皱。
“怎么，大山哥哥没告诉你吗？”
麦穗小嘴一撅，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于窈窕，谁看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告诉啥？你有啥瞒着我的？！”
麦穗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于窈窕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揪着郭大山的衣领子就要问个清楚。
“没啥啊，我我我...我啥也没说啊！”
郭大山哪还有嚣张的气焰，即便是五大三粗的人在于窈窕面前也像个小矮子。
又转头声讨麦穗。
“麦穗！你少胡说八道！我说啥了！”
“麦穗！你在折腾我家兴达还不够，还要祸害我儿子！”
这会儿牛玉兰吐字倒是清晰了。
于窈窕一脚踹开郭大山，自己走到麦穗面前，两条腿上的肉来回摩擦，随着走路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圆厚的肩膀撑在她身前像块砖头一样。
“你说，他这孙子说啥了？！”
麦穗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儿地往郭大山那个方向看，似乎在寻求意见。
“大山哥哥说...说...”
“说啥！利索点儿，没吃饭？！”
于窈窕是个暴脾气，根本受不了麦穗这么拖拖拉拉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麦穗缩了缩脖子，泪水充满了整个眼眶，下巴微微颤抖，声音哽咽。
“大山哥哥说，要休了你...娶我...”
“我要是不同意...他就...他就...”
说着，麦穗竟然啜泣起来，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手上攥着丝巾捂在嘴上，还真有几分林妹妹的楚楚可怜。
“麦穗！！”
“麦穗！！”
那母子俩齐声喊了出来。
牛玉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激动地指着麦穗，破口大骂又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表情十分滑稽。
“你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麦穗害怕地往于窈窕身后躲了躲，揪起一点儿她的衣摆，怯生生地瞄着牛玉兰，小声说道：
“窈窕姐姐，我是不愿意的，是他们逼我的....”
“我要是胡说八道，他们干嘛这么激动，分明就是心虚！”
“郭大山还说...说你长得又丑，脾气又差，早就想休了你了...”
麦穗一边说着，还不忘偷瞄一眼郭大山。
果然于窈窕是个经不起挑拨的人，一听见自己男人在背后说这么些坏话，立马火冒三丈，三两步冲过去揪起了郭大山的衣领子。
一米八九的壮汉被轻轻松松拎了起来，在于窈窕手里像个没有分量的人形立牌一样。
“嫌老娘长得丑脾气差？郭大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熊样，还敢嫌弃你姑奶奶！！”
麦穗看着于窈窕的怪力，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这要是把她拎起来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郭大山脸上满是惊恐，慌不择言地求饶，双条腿不自觉地打颤，从侧面来看已经站不直了。
“冤...冤枉啊媳妇儿...都是那个贱人瞎说的...”
“我哪敢有不轨之心...”
牛玉兰也冲上去拉扯着于窈窕的手，想把儿子解救出来。
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哪里是于窈窕的对手，只是轻轻一用力，就被甩出去几米远，被椅子绊了个人仰马翻。
“哎呦喂——我的老腰啊...”
牛玉兰扶着腰，躺在那里。
好歹是一个家属院里许多年的交情了，罗永梅心里不忍跑来扶她一把。
“她牛婶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可牛玉兰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东倒西歪才刚坐起来就又指着麦穗一通谩骂。
“麦穗！你早晚要遭报应！”
牛玉兰情绪激动，说话都喘着粗气。
麦穗斜眼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
“我遭报应？我说的都是实话遭啥报应？”
“你在院里胡说八道的时候咋就没想过要遭报应？！”
“现在知道把这拿出来说话了？我呸！”
麦穗狠狠啐了一口，罗永梅往后撤了撤不想引火上身。
“啪啪——”
这边两人还在嘴炮，那边郭大山两口子已经打起来了。
于窈窕一手揪着郭大山的耳朵，一手高高挥起又重重落下，清脆的两巴掌落在了郭大山的脸上，立马就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于窈窕仍觉得不解气，四下寻找着趁手的工具，郭大山被她带着转了给圈，耳朵早就被扯得变了形。
“我错了我错了...饶命啊...”
郭大山捂着脸，哭腔都出来了，小步跟着于窈窕的脚步，哪还有半分凶悍的模样。
“你错了？这会儿知道认错了？认错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看来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于窈窕瞄上了玻璃门后面的扫帚，不由分说地抄起来就敲在了郭大山的腿上。
“嗷——”
郭大山嚎了一嗓子，脸上的疼都顾不及，小腿又挨了几棍子。
一时间，小饭馆的大厅里乱成一锅粥。
棍子在空中划过的声音，郭大山哀嚎的声音，还有牛玉兰哭天喊地叫惨的声音搅成一团。
何晓玉偷偷跑到麦穗身边。
“这郭大山看起来高高壮壮的，结果是个软柿子，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罗永梅打断了她的话。
“你可不知道，于窈窕以前是运动员，柔道运动员...”
麦穗和何晓玉皆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这么猛！
才短短几分钟时间，郭大山的小腿就青一块紫一块，可于窈窕却丝毫不觉得累，还在铆足了劲儿揍他。
“行了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没气儿了...”
牛玉兰终于止住了哭闹，连滚带爬地到了于窈窕腿边，抓着她的裤脚晃了晃。
“你们要打回家打去，别影响我这小店做生意。”
照于窈窕这么个暴脾气，麦穗担心再这么下去会出了人命，溅到店里一滩血，这饭馆不就成了案发现场了。
到时候生意真的要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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