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啥去？！”
牛玉兰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但郭兴达并不理会她。
“郭兴达！你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
牛玉兰声嘶力竭，但回应她的是响彻走廊的摔门声。
房间里安静了，牛玉兰脸上挂着两行泪，死死咬着下唇啜泣片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牛玉兰像疯了一样，胡乱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又喊又叫，时不时蹦起双脚离地跺着地板，然后又使劲扯自己的头发。
牛天虎睁着一点眼睛缝勉强能看见牛玉兰在做什么。
他想安慰一下，却使不上力气开口。
牛玉兰终于消停了，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盯着地板。
因为长时间的“发疯”，脸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润，脖子也涨的通红，胸腔剧烈起伏，嘴里还喘着粗气。
“没事天虎，姑照顾你...”
都这种时候了，牛玉兰还想着牛天虎以后的生活，抛开别的不说，感情倒是真的好。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一个星期的时间，郭兴达一走了之连个音信都没有，牛天虎已经恢复了不少，牛玉兰也必须得回到饭馆里去照看生意。
说来也奇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郭大山两口子连个面都没有露，更别说带孙子回来看看了。
“肯定是于窈窕那个贱人在中间挑拨！”
牛玉兰一口一个贱人倒是叫的越发熟练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媳妇也不放过。
牛玉兰这么想着，没几分钟就走到了饭馆门前。
奇怪的是，店里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有客人上门，哪怕人不多，也总会有几桌在那里面就坐的。
可今天，店外冷冷清清，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透过玻璃朝里面看，更是看不见个人影。
而且牛玉兰为了打倒麦穗，特意安排了一个在门口迎宾的姑娘，跟何晓玉一比高下，今天却没见她人影。
牛玉兰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的事要她操心也就算了，店里这群伙计也不让她省心，她不在就消极怠工，这下非得好好修理他们一顿不可。
牛玉兰这么想着，怒气冲冲地踹开了饭馆大门。
大厅里坐着的全是店里伙计，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太大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那女人情绪激动，指着店里的伙计骂骂咧咧，在牛玉兰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看向了牛玉兰，伙计们像看到救星一样，期待着牛玉兰赶紧来处理。
“不去工作都在这儿等着干啥呢？我不在这生意也不做了是吧？！”
牛玉兰不由分说地呵斥他们一顿，几个伙计立马四散而逃。
中间坐着的女人可没好脸色，斜了一眼牛玉兰，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你就是老板？”
牛玉兰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当下怒气就窜上了脑门。
“我是老板，你有啥事赶紧说！”
那女人丝毫不畏惧牛玉兰的语气，反倒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
“你这老板怎么当的？手底下伙计一个能扛事的都没有？”
“你来了正好，赶紧赔钱！”
又是钱，牛玉兰眉心一跳，她现在最烦的就是赔钱这两个字。
“赔啥钱？干啥了就赔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咱就到公家去评理去！”
牛玉兰把麦穗那一套搬了出来，谁知道效果没起到，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女人冷哼一声，把孩子抱在怀里，缓缓起身。
“行啊，这话可是你说的，咱就去找公家评理，走！”
说着，那女人腾出一只手来就要去拽牛玉兰，谁知却被她反推了一把，一个踉跄趴在了桌子上。
幸好她及时护住了小孩的头，这才没有受伤。
“你说去评理就去评理？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有啥事？！”
牛玉兰死活不肯认，一心认定这人就是来捣乱的。
那女人抱着孩子往上托了托，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儿子在你店里吃了一顿饭，回了家就上吐下泻，最后送去医院，大夫说了...”
那女人顿了顿，身子朝前面倾了倾，一字一句道：
“食、物、中、毒。”
牛玉兰脑瓜子“嗡”地一声空白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智。
“你说中毒就中毒？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那女人不慌不忙地从随身背着的单肩包里抽出来一张白纸，甩到了牛玉兰脸上。
“自己看！”
白纸黑字写着小孩的病情诊断，最末尾处的确给出的结论是食物中毒。
牛玉兰哑然，张了张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搅和过去。
“你们几个，过来！”
牛玉兰当即就把所有伙计叫出来一番质问。
几个人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互相推搡，谁也不愿意走在最前面。
牛玉兰“啪”地一声把这张纸拍在了桌子上，怒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视线来来回回在几个伙计脸上扫视。
“你们自己说，咋回事？！”
几个人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其中一个跑堂的女生被推了出来。
“就是...就是...”
那女生心虚地垂着头，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赶紧说！”
牛玉兰的耐心被磨完了，忍不住朝她怒吼一声。
“那女生被吓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开口：
“说...说是咱们店里的食材不...不新鲜...然后...食物中毒...”
“不新鲜？你们咋做的菜？！”
牛玉兰这么一吼，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谁也不敢抬头看她。
“你们后厨的人是干啥的，成天就知道吃喝？让你们来干活，你们来给我当大爷来的？！”
后厨的两个小厨师，是牛玉兰新招来的，因为家里这点儿事，不得不找人来替个班，谁知道他们才刚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不是...我们炒的时候一点儿事都没有...”
“肯定是他们买的菜不新鲜！”
两个小厨师弱弱地给自己辩解，把责任推到了买菜的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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