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一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浑身颤抖。
他已经习惯，进来就看到妹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已经四年多，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不期待惊喜，而是已经不敢去奢想太多。
而今天一进门，竟看到有人在抱着他妹妹，他立刻就炸了，根本没去看病床上的妹妹。
尤其，在发现那人是贺景妤的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贺景妤身上。
却不想，会在时候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生怕刚刚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
贺景妤已经将视线落在了病床，看着正努力挣扎想要起身的程月月，她挣开了程大的束缚，冲过去，小心按住程月月。
“乖，月月，躺着别乱动。”
“姐姐，我都躺了好久好久了，我想起来……”
“月月……”程星一才回过神，猛地冲到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却已经恢复了生机的妹妹，激动的不知所措。
程月月扭头看向程星一，声音虚弱的叫着，“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月月……”程星一终于失控，紧紧抱住了程月月。
贺景妤看着，也泪流不止。
门外的程大更是，目瞪口呆了半响，才指了指病床上的程月月，又指向贺景妤，话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我没事了，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咳咳……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傻丫头，哥哥只要你好好的。”程星一的声音颤抖，语气是满满的宠溺。
贺景妤听着程月月沙哑的声音，抹了一把泪，去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程大一把抓住了贺景妤，激动的开口，“你是，贺景妤？你，你……真的是你？”
贺景妤有些好笑的看着程大，“是我！”
“卧槽，你真的回来了？你，你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月月因为你……差点就醒不来了。”程大激动的大叫了起来。
贺景妤眼圈红了红，“我知道，所以，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想，来看看月月。”
“不用你看。”程大恼怒的指着门口，“你，你给我出去，你这个害人精。当初要不是你离开，月月又怎么会去追你，又怎会出车祸？你知道她差点就，就……”
程大说着，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贺景妤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欠你们太多了，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来？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在甘心是不是？”程大一边抹泪一边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们少爷和月月小姐把你当人对待，你倒好，说走就走，头也不回。知道月月出事了，看都不来看一眼，你哪里来的脸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贺景妤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有用吗？啊？对不起就能改变这些年我们吃的苦，就能改变月月因为你倒下的事儿了？你给我滚出去。”
程大抓着贺景妤，就想把她拉走。
贺景妤挣开了他，看向程星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刚好来了京城，想来看看月月……”
程星一已经直起身子，握着程月月的手，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直欠你们一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道歉没有任何意义。过去是我怯懦无能，一直不敢来面对你们。今后……”
贺景妤说到这里，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夺门而出，“对不起，我有空再来看月月。”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勇敢去面对曾经犯下的一切错误，但，面对程星一，她还是做不到。
她犯下的错，无法改变，他们恨她是应该的。
可被他们憎恨，她没办法不难受。
“姐姐，姐姐……咳咳……”
病房传来程月月激动的叫喊，贺景妤脚步顿了顿，还是没留下。
她怕自己失控。
“哥，快，去追，追姐姐啊……”程月月摇了摇程星一的手。
程星一眉头紧皱，“让她走。”
“是，是姐姐唤醒我，你不去，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咳咳……”程月月急得不住咳嗽，脸色通红。
程星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最后还是咬牙，让程大留在病房照顾好程月月，自己大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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