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像落了枕一样，极为缓慢地扭头，看了程易一眼，双唇紧抿。
因为戴了墨镜，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暴露在外的面部特征都写着严肃，正式。
院长点了点头后，又极为缓慢地把头扭回去，说：“可以开始了。”
“厨子”被感染，神情变得庄重，凝视前方，目光如炬。
走到中心空出来的“舞台”，站姿笔直，声音响亮：“欢迎来到丹市贵族精神病院元旦联欢晚会现场，我谨代表我院领导、全体患者向您表达热烈的欢迎。”
程易前后左右都望了一眼，就他一个观众，再无其他，紧张了一下下，敷衍拍了拍手掌。
厨子得到回应，满意点头致敬，继续报幕：“请欣赏第一个节目，由136房间的“住户”表演《我们是不会武功的长虫》”
什么？程易没听清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节目名字？
程易没多想。
在这个无法让人心如止水的环境中，他不知道所谓的136房间的“住户”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但求，别是惊吓！
“厨子”报幕完毕，走到程易跟前，正色对他说：“你一定要卖力的鼓掌哦，今天只有你一位观众。”
程易要流汗了，配合着点头：“好、好吧。”
“厨子”猛拍了下铁皮桌，发出震耳的响声。
四面八方爬出来许多个五彩斑斓外衣的“长虫”。
目测，每个“人”的身高都超过一米七，所谓长虫，果然…很长。
他们就像一道道五颜六色的闪电，把人雷的外焦里嫩，魂不附体。
“我不是长虫，我不会武功，我只要吃馒头和潮湿的环境……”他们一边爬一边唱，上气不接下气。
程易屏住了呼吸～～～
“厨子”兴高采烈问程易：“表演的怎么样？”
程易憋得脸色通红，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厨子”手舞足蹈的宣布，第一个节目成功入选。
“呼～”程易悄然掬了一把汗。
第二个节目，是单人独唱，表演者是报幕的“厨子”。
“厨子”的精神很亢奋，拿两根大葱插在鼻子里装象，手舞足蹈耍了一阵，紧接着唱起来：“我是快乐的小厨子，天天开心的过日子，你要不信来看看，鼻子里插的是葱，那可不是蒜……”
几条五彩的“长虫”甩着演出服，激动地欢呼起来。
程易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
可突然，就在这时，“厨子”没有一点征兆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程易很紧张，走过去查看：“怎么了？是不是鼻子里插着葱，呼吸不畅了？”
院长也蹲过来，但他不是查看“厨子”，而是拉开程易说：“你不要干扰他。”
程易不解：“可是他……”
“他这是中场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就这样过去了五分钟，程易好害怕“厨子”出问题，又过去查探～
“厨子”嗷地一嗓子，满血复活，拉着程易滑到人群中间跳探戈。
他跳的太投入，一步一回头，大葱抽得程易脸疼。
“厨子”跳累了，“长虫”们接盘，一个接一个，轮翻地拉着程易跳。
程易好想撞墙，无助地冲着院长喊：“院长，快让他们停下，我想吐……”
他像个陀螺一样，被这些人轮翻着抽打着转圈。
天旋地转，天翻地覆，脑袋顶开始冒星星……
院长摘了墨镜，冷冷瞪了程易一眼：“你一个新来的，敢不听从指挥，以后扮院长的游戏永远轮不到你。”
扮？扮院长？程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越来越想吐了，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精神也已经崩溃，生命可能要终止在二十一周岁……
就在这时，食堂的大门开了，现场突然安静了。
程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一道生命之光，明亮如水晶，从天堂的路上铺就出来。
楚含从天而降，穿着圣女的衣服踏着生命之光，缓缓向他走来。
楚含身后还跟着两个威武的男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果然，楚含真的不是普通的女人。
楚含踩着优美的步子来到他跟前，深情地凝望着他，不停地呼唤他：“程易，程易，你快醒醒，你不要抛下我……”
程易想开口，可喉头像被大葱卡着，呜呜着，说不出一句话。
楚含泪水涟涟，懊悔不已：“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去洗手间，害你被一群精神病捉弄，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待你……”
程易又惊又喜，笑着笑着就醒了。
睁开眼睛后，正对上楚含居高临下的审视：“喂，死了没有？没死快起来，这里不需要你擦地板。”
天使楚含去哪儿了？被眼前这个凶巴巴的母老虎吃了吗？
程易回味了一会儿，逐渐清醒。
他吐到嘴里的大葱从地上爬起来，环视了一圈，发现那几条“长虫”和“厨子”还有扮院长的人都不见了，瞬间明白过来，整个人都沸腾了。
“疯女人，我以为你掉马桶里淹死了呢，再不出来，我就被这群神经病给搞死了。”
“还有脸说！”楚含轻蔑洒了程易一眼。
转头，看向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介绍道：“院长，这就是我给您说的我的朋友……程易。”
院长激动地握住程易的手，说：“程少爷，幸会幸会。”
程易听到有人在丹市叫他少爷，意外了下，紧接着，整了整衣服，摆出一副贵气的姿态来，轻轻嗯了一声。
院长对程易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我有猜到，气质出众的楚女士，她的朋友一定也会长相不凡，却怎么也没想到，何止是长相不凡，简直是神仙下凡啊！您这长相如果进了娱乐圈，那些当红流量小生，靠外貌吃饭的男演员全体都要给您做配。就凭您这风姿飒爽的富贵容样，不进娱乐圈，在商界，将来一定能进福布斯排行榜。”
院长这马屁拍的，楚含听得一愣一愣的。
被拍者程易，心情从地狱一下子升到天堂。
如同坐在云端之上，整个人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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