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绣娘来干什么？”曹婶子不解地问，沈春红也看着柳佳念。
“绣娘自然是绣东西。”柳佳念一面不紧不面地说，一面从自己包袱里拿出那块染了香的帕子。
“佳念，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我现在找到绣娘，做出来的绣品也不能跟锦秀坊比，毕竟他们有一个宫里出来的绣女坐镇，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只要一听到是……”
“这是什么香味？”曹婶子的话只说道一半，就戛然而止，吸着鼻子一脸陶醉地问。
然而不用柳佳念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道：“这是兰花香，不对，不是兰香，是梅香……”
“佳念，你这块帕子是怎么回事？看料子，应该是从我这里拿的绣布，可是我这里的绣布上没有香。”
“这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柳佳念半真半假地说：“我也是试验了好久，曹婶子，你也知道我跟柳家闹翻了，我只能靠自己想活自己，所以就想起我娘以前说过的一个方法，试着给帕子染香，也是想多赚两个钱。”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柳佳念正色道：“曹婶子你一向很照顾我娘，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曹婶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他们锦秀坊不是靠着一个宫里出来的绣娘，一跃成为县里生意最好的绣坊，但其实，他们的绣品跟婶子你这儿的绣品也差不多？”
“对啊，所以我才气不过，只是靠了一个人的名声，就把我这儿的生意抢了大半。”曹婶子有点咬牙切齿。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可偏偏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听到是宫里出来的，曾经做过龙袍凤袍的绣娘，就巴巴地都捧着银子往那里去。
而那些绣娘也是，自认为做了锦秀坊的活，就跟那个宫里的绣娘一样金贵了，说出去面上也有光，可事实呢，那个绣娘一个人能做多少绣品，锦秀坊里主要卖的还是普通绣娘的活计。
“可是人家是做过龙袍的绣娘，名声在外啊！”曹婶子也只好叹气。
“婶子，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话也信？”柳佳念平静地说：“别说宫里，就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府里也不止一个绣娘，宫里随便出来一个绣娘就说做过龙袍，那皇上的龙袍得有多少了。”
“理是这个理，可人家一口咬定了，再有锦秀坊的人造势，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就吃这一套。”曹婶子有些无奈了。
柳佳念把手中的帕子递给曹婶子道：“那曹婶子认为，要是你如意绣坊的帕子，荷包，甚至是屏风、扇面、枕巾都是有香味，那些夫人小姐还会不会只选锦秀坊的东西？”
“这……”曹婶子犹豫了，有香味的帕子荷包当然更受欢迎，毕竟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平时的衣服上都得熏香，特别是每月小日子的几天，几乎每个女孩子都会让自己身上香香的，就算是穷苦人家的女孩也会到山上去采些有香味的花啊草啊的放在荷包里。
“这个应该会有人要买吧！”但想到锦秀坊的财大气粗，语气里还是有很多不确定。
柳佳念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不如婶子先试试吧，我和春红姐先做一点带香味的帕子，荷包放在你这儿卖，卖得好，咱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若不是这如意绣坊以前总是很照顾许氏，柳佳念早在曹婶子犹豫的时候，就起身离开了，县里除了如意秀坊和锦秀坊，还有好几个绣坊，她不是非跟如意绣坊合作。
听柳佳念都这么说了，曹婶子当然同意，正要带柳佳念两人去选绣布时，门口走进一位夫人。
见她进来，曹婶子跟柳佳念她们道：“你们先去那边看看，这是我的一位老客，我去接待一下。”
柳佳念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就请曹婶子自便了。
“佳念，那染了香的帕子真是你弄出来了？”沈春红一脸兴奋地问。
“那还有假，我也想着能靠染香的帕子多赚点钱，可是看到曹婶子这里这样，我就想帮帮她。”柳佳念笑得淡然，“不过可惜曹婶子似乎没那么大的魄力。”
她的话才说完，曹婶子就急匆匆地过来，一手紧紧地拽了柳佳念道：“佳念，不用试了，我们现在就谈合作。”
“曹婶子，你这是……”柳佳念一头雾水。
“佳念，婶子刚才是胆小了，你知道婶子就靠着这家铺子养家，但现在婶子想通了，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再退就开脆关门算了。”
“婶子能这么快想通就好。”柳佳念也不追门她怎么会突然想通的，扫了眼自己那块染香的帕子已经不见了，心里就了然了，估计是被刚才那位夫人买走了，这才给了曹婶子信心。
接下来，沈春红就目瞪口呆地在一边看着，亲眼见证了，以前见个人都怕生的柳佳念，是怎么跟开了十几年铺子的掌柜谈生意的。
直到两人离开如意绣坊的时候，她还是晕晕乎乎的。
“春红姐，回神了。”柳佳念伸手在沈春红面前晃了晃。
“佳念，你掐我一下。”
“嗷！你还真下手啊。”沈春红痛呼一声差点跳起来。
“不是你让我掐你的吗？”柳佳念微笑地看着沈春红。
“那也没让你那么用力啊！”沈春红一脸怨念地道。
很快她又靠道柳佳念身边，“佳念，我没听错吧，你这就是跟曹婶子合作了，如意绣坊也算是你的了。”
“不是我的，还是曹婶子的，我只是给她提供染香的绣布，她让出绣坊的一成红利给我。”柳佳念好笑地道：“等于还是买卖关系，只是我和曹婶子的买卖关系有点大。”
沈春红还是有点不明白，但她相信柳佳念，当即表示，“以后我跟你干了。”想了想又道：“春霞姐说不会去曹婶子那里接活了，我真想看看她知道曹婶子那里有染了香的绣布后的反应。”
沈春红是粗线条，可是人不笨，之前沈春霞的得意她也是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就有一种大出一口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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