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苏岩便领兵出征,西洲那边是个烂摊子,君浅始终按兵不动,就等着有人接这个烫手山芋,而今苏岩赶鸭子上架,倒也顺了他的心意。
而武德将军府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青都亲自接手,派了一队人在城中搜拿苏柳,其他人全部禁足在将军府内,一概不许出门。
入了夏的天愈发炎热,刑狱司的大牢里更是闷热不堪,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股难闻的气味。
苏卿卿掩着鼻子,一个娇生惯养的将军夫人落入这里,只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透过铁牢,她看见如夫人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哪里还有曾经那股子嚣张劲。
听到动静,如夫人抬起头,当触及到苏卿卿时,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她挣扎起身,跌跌撞撞来到铁门前,“你还有脸来!”
苏卿卿笑了,“来看看你落魄的样子,愉悦心情啊。”
如夫人狠狠地盯着苏卿卿,“滚。”
苏卿卿勾了勾唇,“别抓狂啊,不如你告诉本宫苏柳藏哪了,本宫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现在了落到这个地步,就是你害的,你休想再害我女儿!”如夫人怒吼道。
看着如夫人张牙舞爪的样子,苏卿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如夫人此言差矣,你抗旨关本宫什么事?本宫现在好心过来给你支个保命的招,你却反咬一口?”苏卿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如夫人轻蔑一笑,“苏卿卿,我自知进了这里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但是这件事是我一个人所为,祸不及他人,你若还有点良知,就放过柳儿菀儿。”
“如夫人好歹也在将军府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如此天真?抗旨是什么罪,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苏卿卿强调开口。
她看见如夫人脸色瞬间惨白,握着铁牢的手骨节发白,颤抖不已。
苏卿卿顿了顿,“但本宫还不想你这么早死,因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本宫会跟陛下求情保你一命,让你好好看着你女儿的未来是如何葬送在你的手里的,当年将军府的所有人如何对待的本宫,本宫会十倍百倍地还给苏柳。”苏卿卿一字一句道。
那些辱骂那些欺凌,是如夫人主导的,是苏岩放任的,是苏柳亲自加诸到原主身上的。
她会帮原主一样一样讨回来。
如夫人浑身颤抖着,“不,你敢!”
“本宫有何不敢,等着瞧好了。”苏卿卿勾了勾唇,对着一旁的狱卒开口,“把人看好了,千万别让她死了。”
狱卒连忙应声。
她可不想再发生像苏玥那样的事。
回到未央宫,子衿就匆匆迎了上来,开口道:“长乐郡主来了。”
苏卿卿浅浅应了一声,对着子衿道:“你去烹一壶好茶,再弄些清爽的点心。”
子衿得令离开,苏卿卿见她走远,这才快步走进了寝殿。
白若雪见苏卿卿进来,起身相迎,“我找到那封信了。”
苏卿卿心下一愣,皱眉道:“你又冒险去了将军府?”
白若雪点了点头,“武德将军府现在乱作一团,苏岩也带兵出征了,是个好时机,你忙于将军夫人抗旨一事,我便没有和你商量。”
苏卿卿微微一叹,“没事就好,现在你打算如何?”
“就单凭这一封信,能证明什么?”
白若雪神色冷然,“他弹劾我的父亲这件事木已成舟,也早已过了许多年,找信不过就是坚定自己没有恨错人罢了,今日前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她自袖间拿出另一封信,递给苏卿卿。
苏卿卿疑惑接过,她打开信件,当看到里面内容之时,震惊不已。
“这封信角的印花非常独特,里面的内容也很令人震撼,所以……”白若雪微敛秀眉,迟疑开口。
“这是‘韶华’的传书,不瞒你说,前不久我才亲历过这件事。”
苏卿卿万万没想到当初沈云溪所说的那位东都位高权重者,竟然就是苏岩!
她怎么会联想不到,苏岩与苏卿卿的母亲便是在青州相识,苏岩去过青州,且不止一次。
看来这苏岩的身上还藏着不少的秘密。
“皇后娘娘,有件事情,我还需要你帮忙。”白若雪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你说。”
“父亲的仇,我想亲自去报,我要离宫一段时间,但我没有借口。”白若雪皱着眉头,眼底有坚决。
苏卿卿心下微愣,她这是要去西洲?
战事吃紧,苏岩身为将军,先得以打仗为首要,如若白若雪前往,且不说单枪匹马如何闯那军营,若是影响了战事,得不偿失啊。
她也想报仇,但是也得为君兮尘,为大局考虑。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但是眼下还不是报私仇的时候。”苏卿卿规劝道。
“况且,偌大的军营,他身为统帅,单凭你,能刺杀他?”
“我已经计划好了,若我能助他赢得战事,便能获取他的信任,再伺机取其性命。”白若雪眸色幽深如墨,带着让苏卿卿意外的决然与自信。
“我与父亲常年征战,他为统帅我为军师,行军作战,我自问绝不逊色于男子。”白若雪见苏卿卿面色沉肃,怕她仍有疑虑,便再一次开口道。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英姿飒爽,有股子不输男儿的气概,我信你能做到。”
苏卿卿微微一笑,旋即话锋一转,“如若你坚决要走,我定然帮你,只是此番一去危险重重,陛下那边……”
白若雪垂眸,“我知道他觉得于我有愧,如若这一次我回不来了,请娘娘代我转告与他,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从未怪过他。”
那些年少时的记忆犹如流水蜿蜒流转,时过境迁,有遗憾,有怅然,然而往昔早已不可追,
再抬眼时,白若雪的脸上只剩了决然。
苏卿卿懂了,只是这一次帮白若雪,若是被君兮尘知道了,只怕她也不会讨什么好。
“务必小心,早去早回,我在东都等你消息。”苏卿卿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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