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呼吸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脑袋在一瞬间空白，忘记该怎么回答。
如果沈墨染死了。
会难过么？
她继而垂下眸，掠过一丝幽深的愧意。
那一闪而过的愧疚，让江菱轻笑出声，“挺好，至少你对老板不只有恨了。”
温念口中涩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响，才继续问道，“他……怎么样了。”
似乎害怕他真如同江菱说的那般，死了。
“你老公不是告诉你了吗？还在抢救，生死不明。”江菱耸耸肩，轻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张越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下，越是波涛汹涌。
温念垂落在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床单，连同呼吸都一滞，“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
“和你没关系，这是老板自己的选择。”江菱打断她的自责，深看两眼后，缓缓开口道，“老板他……真的很爱你。”
这句话一出，温念眸光微闪，如果是以前她并不会觉得沈墨染于自己有多少真心，直到看见他的身影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的时候。
才意识到，曾经江菱说过的那些话，原来都是真的。
沈墨染，喜欢她。
“师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和他……不可能。”她嗓音淡淡。
哪怕因为这次事件对于沈墨染十分的愧疚，但始终不是爱情。
江菱早就知道她的回答，所以并没有意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想要抽出事，像是想起什么，又塞了回去，“忘了，这是病房。”
温念垂着眼皮，并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江菱只有在心情极其糟糕的情况下才会去抽烟。
此时此刻的师姐，眼里尽显疲惫。
“原本。”江菱双腿叠在一起，身子微微前倾，视线盯着病床的人，像是酝酿了许久，才脱口而出，“我们都以为老板对你不过是占有欲，是一种欣赏。直到你来的第二年，老板为了你不惜放弃十个亿的项目，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十个亿的项目？”温念目光怔怔，似乎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沈墨染什么时候为她放弃过十个亿的项目？
“就是你得罪金美的那次，是老板用十个亿摆平的，否则恐怕那时候的你都已经死了。”
江菱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老板不允许我们任何人和你说，他自己独自承担了这十亿，尽管这些钱对R.U来说不算什么，但至少可以证明，从那个时候开始，老板就已经对你十分的特殊了。”
听完这段话，温念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她始终都无法看透沈墨染这个男人。
一边能够狠心的对她用蛊心，一边又能连命都不顾的保护她。
江菱深吸一口气，眼神似深，“小师妹，难道这么多年你对老板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哪怕这次为了你死。”
她不死心，还是想替在生死一线的老板争取那么一丁点的可能。
温念目光一暗，垂下眉目，没有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我明白了，小师妹。”江菱倏尔站起身，虽然觉得心里酸楚，但面上还是佯装若无其事，“在你的心里，对老板的恨意始终无法磨灭，所以你不爱他很正常。”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她不懂，她只知道在老板不顾自己生命去救下小师妹的时候，那是一种谁也无法超越的爱。
尽管这种爱充满了偏执和阴暗。
但对于他们这些追随老板这么多年的人来说，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一件事。
温念微沉眸光，黯然道：“师姐，我的确恨过他，但现在我不恨了。”
当听见他垂死一线的时候，曾经的那些恨意也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他没事。
江菱临走时顿了下脚步，微侧过头，“恨不恨的都不重要了，小师妹，保重。”
最后一句是发自肺腑的祝愿。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温念知道，沈墨染出事最难过的还是他们这些陪在身边多年的人。
门口要来检查身体状况的叶琛看见她从病房出来，微怔了一瞬后，迈步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他率先开口，“你们老板的手术目前进行的还挺顺利。”
江菱怔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问，“脱离危险了吗？”
“……暂时没有。”叶琛轻叹一声。
闻言，她一声不吭的走了。
在病房里的温念是听得见他们的交谈，所以当听见叶琛说沈墨染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时，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叶琛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走了进来，看见她面色比昨天送来的时候好上许多，轻舒一口气。
好在这位祖宗没事，否则不知道阿宴要怎么发疯。
“你伤得不是很严重，就是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出了点血，死不了。”叶琛以开玩笑的口吻缓和气氛。
温念听了后，也不由挑起眉。
这叫没什么事？
不过对于以前的她，这些的确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每次都恢复得很快。
但自从蛊心毒发之后，她的体能就越来越差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问。
叶琛检查了一番，确认她身体各项指标和机能都没什么大碍后，回道，“大概住院十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十几天？”温念一愣，有这么严重吗？
叶琛仿佛读懂她眼里的疑惑，继续道，“虽然你这次伤得不是很重，但因为与人搏斗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导致你的元气受损，身体更加虚弱了，如果不好好将养会落下病根的。”
闻言，她低垂眼帘，“我知道了。”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更差。
怪不得刚醒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上各处的疼痛，那种钻心得疼。
叶琛想起刚才江菱走时的神情，他不由心生好奇，“刚才，她来找你说了什么？”
温念抬眸看向他，想起之前在别墅的时候，两人好像相交甚欢，而且都喜欢研究医学，他应该喜欢师姐。
“你在担心吗？”她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疑问。
叶琛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饰回道，“是，所以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和沈墨染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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