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扮作张慧嫣的侍女，跟随她回张府省亲。
马车载着我们远远地来到城外。
当初我亲自挑选的「太子妃」，助我逃离了困住我的囚笼。
我道了声谢，跳下马车，清脆的女声突然将我喊住。
「周乔仪，接着。」
她扔下来一个包裹，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银钱细软。
「谢谢。」我由衷地感谢。
「不必，我只是怕你饿死在外头。」
说罢，她示意马夫掉头。
「慧娘，」我突然喊了一声，那日赏花宴，我听得张夫人这样叫她。
她错愕地看了我一眼，我道，「不管有没有夫君的宠爱，你都是一个好姑娘。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在一群围着赫连玦的世家贵女中，你身着红衣，只顾同漆漆玩耍，你该永远这样明媚开心。」
她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话语里却满是轻快，「知道了，真啰嗦。」
又一年冬天，白雪纷扬，梅香幽然。
茶肆里往来商客络绎不绝。
炉上滚着一壶茶，我嗑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人聊天。
「听说了没，圣上下了罪己诏。」
「都说了些什么？」
邻桌的的男人掰着手指，「不睦先帝、子嗣无继、帝后失和、所为狂悖……」
「哎哟哟，那可不得了啊。」
我正竖着耳朵听，忽然间有官差闯入，皱着眉头和掌柜说些什么。
掌柜诚惶诚恐，翻出白幡，悬挂于门匾上。
「这是……国丧？」
「你方才说什么，子嗣无继，那这好不容易收复的万里江山传给谁？」
「我听我京里当差的表兄说，七王爷的幼子继嗣，张皇后垂帘听政……」
我没有再听下去，数出几枚铜钱，要了一壶酒，倒在地上。
往事如烟，恩怨纠葛早已成了过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表哥，为他祭一壶酒，也是应当的。
我走出茶肆，远处一株红梅开得正盛。
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一双桃花眼四处张望，像在探寻着什么。
我转身，潜入人群，让一段不必重启的孽缘，彻底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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